今年的公盘拍卖时间和往年差不多。
桑未眠虽然这些年在瑞城,但她几乎都没来过这拍卖场。
虞人未雨绸缪,从前在两人还没有什么规模的时候,就给他们俩提了入会申请。
瑞城虽然地方小,但仗着和矿场地接近的地理位置,又有国内最大的标场,入会制度设的颇为严格。
新人要入会,要有黄金会员的介绍才行。
黄金会员至少是要在标盘消费过百万的人群。
吴虞人骂骂咧咧,她哪里去认识能在标场拍卖消费过百万的人呀。
那个时候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那儿L报着他们的信息,先填了信
息。
结果原先一脸懈怠接待她的那个男人看了一眼信息后,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没两分钟,就双手拿着会员证恭恭敬敬地从那高台子上下来,左一个“您请坐”,右一个“您喝茶”的。
吴虞人后来才知道,桑未眠是那儿L的黄金会员。
她一脸可怖地说,桑未眠,你这个动辄能在公盘消费一百万量级的女人,为什么要来和我挤工作室的上下铺。
桑未眠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从前她和顾南译来过几次。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名号太张扬,就借了她的名买过几次东西。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所以她才有个什么黄金会员。
吴虞人这才知道桑未眠的这个前男友。
什么来历她不是很清楚,但从那只言片语中,她觉得她前男友必定不是个凡人。她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莫名其妙期待一些没有根据的久别重逢和破镜重圆的。
……
如今桑未眠哪怕是长久不来了,这会子拿出自己的会员证来,也是由主场的经理亲自来招待的。
最佳观赏区,好茶好水地奉上。
桑未眠被一路优待,她倒没想到,经理虽早就换成了面生的,但顾南译的萌庇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依旧好用的。
她所处的地方就是一个雅座。
楼下是交易的大厅,等到正式的交易开始的时候,他们面前的电子屏幕会有全方位的直播展示,让他们不用下去人挤人也能清晰地看到拍品的样式。
桑未眠了解了吴虞人口中的那个外国商人的预算,估计着还用不着去拍公盘上的料子,等会只需要到外圈看一看已经定价的料子就可以了。
但时间还早,桑未眠打算在这儿L看会热闹,再干正事。
屏风隔断的雅座里传来隔壁的动静。
那头似乎坐了不少的人。
桑未眠本来是无心听别人讲私事的,奈何那头有人在那儿L问着:“三哥,您都三年不来这标场了,今儿L突然出现是怎么个意思,难道今儿L场子上有什么硬货?”
原先意料之中的声音却没有响起。
只是另一个人接着说:“三哥都这么多年不出山了,必然有啊。哎,三哥,您实话说,是不是那个标王?我听说那是个稀罕物,好几个老法师都是稀罕东西。”
“再稀罕能有三年前那次稀罕!说起三年前那一次,那真的是神仙打架,我听说意大利那个收藏家可是拿着志在必得的决心来的,你记得不,在外媒面前大放厥词的那个。还有那个法国人,自诩是什么皇室后代,带着几个高奢的珠宝设计师过来的……国内的就更不得了,行业鉴定员、各路收藏大拿、新闻媒体报刊杂志社,还有各种来看世面的同业……那场面真的,那一晚,我敢说是十年之盛。”
“真有那么热闹?”没在现场的人追问道。
的确,真有这么热闹。
桑未眠在心里不由地回答道。
那个人说的并不夸张,那一晚,香车宝马,锦衣华服,群雄逐鹿,加价声此起彼伏。
窗外的一阵风吹过这会儿L徐徐吹来。
桑未眠手指掠过自己发丝的时候,春风也把她面前的编织竹帘一角掀起来。
她从那些细密的编织物的缝隙中重新看到他。
他坐在隔壁雅室的窗台边,手懒懒散散地搭在一边,眼神随意的落在窗台上,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有没有在听身边的人说话。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外套,里头的那件衬衫身上的刺绣依旧是白色浮雕山茶花,与平时里做暗纹不同的是,这次的白色花纹在黑色的衬衫底色上尤为明显。
也就他敢仗着自己那点男身女相敢这样地穿。
他眉骨高,额头饱满,高眉骨带来的攻击感其实让人觉得凌厉,但他眉色浅,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又中和了那些锋利。
比起那双有些危险的眼,他的下半张脸里鼻子高挺,下巴平直,唇薄,长相反而偏秀气。
上天对他尤为偏爱,他的五官,多一分就柔了,少一分则冷了。
他手里下意识在那儿L倒着自己的火机。
那是他的习惯。
过去和现实重叠。
她没来得及挪开眼,那点缠绕在他身上的眼神,被他一个抬眼,就捕捉到了。
他把目光浅浅地投过来,问她:
“看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