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回应,季应玄略有迟疑地又唤了一声:“流筝?”
流筝正襟危坐:“嗯,是我。”
季应玄问:“出什么事了吗?”
流筝心?中道,难道不?出事就不?能找你吗?
她问季应玄:“季公子?,你如今还在向云郡吗?”
“已?经离开了。”
“那你现下在哪儿?”
“嗯……我么,”季应玄的声音微微停顿,“放鹿青崖,访山涉水,随意走走罢了。”
“那你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吗?”
季应玄:“不?过了了。”
“人呢?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人?”
季应玄:“不?过尔尔。”
流筝不?知该说?什么,一时竟沉默了。
玉令牌的另一端,季应玄慵懒散漫地从莲花境中坐起身,拂开枝枝袅袅的花影,披衣下榻。
随着他的动作,铺满红榻的青丝被拢起,随意披落在肩头,色如鸦羽,质如绸缎,压在赭红啼血、金光流溢的华美长袍上,其意浓态远如翰林书墨,色彩秾艳又似妖精点化。
季应玄走出莲花境,来到城主宫,推开了南边的高窗。
从这?里,隐约可以望见?无妄客栈的悬帜。
他清润柔和的声音穿过玉令牌:“流筝,你听起来有些不?开心?,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流筝心?里酥酥麻麻,眼?眶里涌上一点酸意。
她问季应玄:“我给你的那支万年?灵参,你没有弄丢吧?”
“怎敢,”季应玄瞥了一眼?放在桌案一角的红木匣,“我每天都?好好保存着,睹物?思人。”
流筝因他的话笑了声,旋即又低落下去,慢慢说?道:“季公子?,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这?万年?灵参并?不?能使你长出剑骨,也许你还是做不?成剑修,那你之后?会有什么打算?”
季应玄垂落的眼?皮抬起,眼?中温和的笑意渐渐消失。
“怎么会有这?种假设,你不?是已?经成功长出剑骨了么,”季应玄试探着问她,“莫非还未找到雁少宫主?”
“哥哥已?经找到了,我们不?日?就将启程离开掣雷城,只是……”
回想起雁濯尘对陈子?章一事的处置方式,以及他提及剑骨时敷衍塞责的态度,流筝的态度开始变得犹疑。
她说?:“近来我有一种直觉,好像我身上的剑骨藏着很深的隐情,我有些怀疑自己当年?的印象,究竟是真的服用过万年?灵参,还是说?发生了别的什么事,但?我不?记得了……应玄,你说?,倘若我身上的剑骨并?非是从万年?灵参得来的,还会是从哪里得来?”
季应玄静静听着,目光逐渐变得深而暗,仿佛平静的夜海中突然兴起波澜。
他温柔的语气变得更加耐心?,几乎带上了一点小心?翼翼。
他劝慰流筝:“草木是天地之骨,灵参是草木之精,既然堪比人的剑骨,自然也有助人长出剑骨的道理。”
“唔,有道理,可是……”
“这?种逆天改命的办法?,雁宫主当然不?能轻易告诉你,当然,也许是天时地利人和十分?难得,只有万年?灵参徒劳无益,他觉得告诉你也是平添烦恼,索性让你死了这?条心?。”
流筝仍然将信将疑:“会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