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香,也是你做的?”
众人在他的这句问话里,方才回过神来。
有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晏方的香炉:“这,这香的味道怎么跟这个如此相像?”
不对,不应该说是相像。
非要比喻的话,如果说之前那道香是模仿壁画跳出胡旋舞的舞姬,那这支香就像是从壁画里幻化成形的飞天。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看看安静跪着的晏辞,又看看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晏方。
“你...”晏方猛地转过头看着旁边的晏辞,指节被他的力度捏的“嘎嘣”作响。
张知县终于沉声问堂下的晏辞:
“你这道香是怎么回事?”
晏辞平静地道:“回大人,本来这支香才是草民参加这次香会的香品。”他顿了顿,“然而这道香的香方半个月前被人偷了去。”
“所以草民不得已,才在最后几天做出这道帐中香参会。”
他平静地将自己之前的遭遇说完,接着叩首道:
“请大人明鉴,还草民一个公道。”
晏方猛地跳起来道:“你放屁!”
他冲到前面,直接跪下了,指着晏辞道:“大人,他一派胡言,这香明明是草民做的。”
他气急败坏地用手指指着身后周围的人:“当时草民制出这道香的时候,还特意在陈记当着他们的面点了,在场那么多人都能帮草民作证!”
他指着晏辞喝骂道:“分明是他嫉妒我,不知从哪得到的方子,故意污蔑我!”
张知县面色越来越沉重,看着堂下各执一词的两个人,问着那些战战兢兢的人:
“你们在座有谁能证明他说的话?”
那些人有一部分是那天和晏方一起喝酒的,都是亲眼看见他点的线香,然而晏辞这道香太过出彩,实在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仿的。
就在这些人犹豫的时候,只见跪着的晏方突然回头,狠狠剜了他们一眼,众人忙道:“大人,这香第一次出现在镇上的确是晏方公子点的...”
张知县眉头几乎拧在一起,目光又看向晏辞。
晏辞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直起身。
然后在众人注视下,从怀里拿出厚厚一摞纸,将它轻轻放在面前的香几上,与那香炉放在一起。
接着他抬头,坦荡地了看看堂上众人,又转向张知县,声音清朗:
“这是为了制出这道香,草民花费一个月时间写出的所有废稿,共计一百二十七页,请大人明鉴。”
晏方猛地转过头。
此时他心里才渐渐反应过来。
晏辞是故意的。
原本他的心里认定晏辞这废物绝对不可能制出什么香方来,所以下意识以为这香方和上次的腊梅香一样,是晏昌,或是别的什么人给晏辞的。
而且在香方被偷后,自己屡次挑衅他,晏辞都没有任何动作,这让晏方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刚开始晏方还以为是他软弱可欺,受了欺负只会忍气吞声,所以自己才敢变本加厉。
然而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道香竟然真的是晏辞自己做出来的?!
不仅如此,而且晏辞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到知县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告发自己。
晏方双眦欲裂死死盯着晏辞,他恨不得用眼神把晏辞活生生刺死。
晏辞感受到了他带着敌意的目光,依旧平静地目视着前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唯有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似乎在说:
我知道你在看我,你很生气。
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