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交换了一下意见。
“我听说他在家的时候就是个只会喝酒的草包,没想到果然如次。嫌自己不够丢丑,非要在人前出相。”
“哈哈,说不定这就是人家的计划呢,反正都已经输了,不如多在知县大人面前多露几次脸再走。”
...
晏辞不再说话,只是朝着张知县深深作了一揖,接着转身再次在那团垫之上跪下。
众人皆看着他的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就连堂上的张知县和傅老都微微前倾了身子。
晏辞从袖子里再次掏出一个香盒。
这香盒与刚才盛装帐中香的小盒子一般无二,同样是最普通,市面上几文钱一个的白瓷香盒。
他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香粉一点点用香匙取出,依旧用刚才那独特的“熏香”方法,把香粉仔细地搁置在薄薄的云母片上。
接着他点燃炉下的炭,然后放下手里的香具,安静地跪坐等待。
他身后的众人都伸长脖子想看他在干什么。
只见他就这样安静跪着,一言不发,等了片刻有些不耐,就连张知县都微微蹙眉。
就在有人想开口问他在故弄什么玄虚时,忽然一股带着淡淡花香的馥郁香味缓缓升腾而出。
那香气逐渐升腾回旋而上,一点点蔓延在大堂上空。
所有人的嘈杂随着这香味的升腾一点点散去,眉目间的不耐化成无法言说的惊诧。
...
如果说鹅梨帐中香代表着南唐烟雨之下最后一抹情深;
那么开元帏中香就代表着盛唐富贵而自由的灵魂。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晏辞微微仰头看着空中那缕轻烟。
那丝轻烟在他眼前一点点幻化成一个裸臂着钏,绯袄锦袖,绿绫浑裤的美人。
弦歌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
她赤着脚怀抱琵琶,飞舞的彩衣幻作七色祥云。
回眸间,笑颜胜过正艳的牡丹。
她随着由远及近的虚幻鼓点踏着舞步飞快旋转。
在她的不断旋转的舞步之中,亭台楼阁,轩榭廊坊,玉宇宫阙自她身后拔地而起。
盛世纷繁化作薄雾,勾勒出那千年前万国来朝的旷世之景。
鼓点渐急,乐声不断。
她轻笑着,终于在不断盘旋上升的古乐声中一跃而起,随着那看不见的天梯腾空而去。
琵琶余声伴随漫天花瓣,化为盛世留给后世的最后一声绝响。
这也是这支开元帏中香,又被称为“贵妃帏中香”的原因。
...
晏辞盯着那烟缓缓散去,方才一点点将自己的魂魄拉回来。
这才是完整的“开元帏中香”,可笑的是,晏方偷了一道自己还没完成的半成品去,半点精髓都没复制到。
而在加入前几天处理后的甲香,他到底还是把这道代表盛世的古香复刻出来。
晏辞在心里暗叹一声,果真美轮美奂。
然而此时堂中没有一个人开口,所有人都凝神在那香气中久久伫立,仿佛追寻着一个华丽又虚幻的梦。
张知县深吸一口气,继晏辞以后第一个回过神。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