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外,安静的鸟飞一只都如飞机过境,他一双眼怯生生观察谢良平,向来春风得意的老板头一次面色阴沉,腮帮子绷紧,牙槽都显出轮廓,可见这股子火足以震天。
孙老师教学一辈子,从不管孩子爹妈多大的官。骂完谢良平不是好父亲,一日日汇报完谭马情况,时间线拽到今夜,她深叹一口气:“你知道高考对一个孩子有多么重要?是,学校是看重形式,所谓高考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可孩子的一生就奠基在这一瞬,如果什么都不重视,何必让孩子在国内接受应试教育,送去国外留学不是更好一些?而且我听说,谭马他妈妈不是就在国外?”
提起徐玫,谢良平那点绅士礼仪丧失,语气冷仄:“谭马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一切问题,孙老师可以找我讨论,没必要联系他妈妈。”
“那我希望你重视一点,让孩子也重视一点!”孙老师气的手抖,“谭马是我见过最有绘画天赋的小孩,他这副《农作时节》准备了足足两个月,今晚就能收尾,他偏要一笔白颜料毁掉整个画基。我想不到他的动机,他这么做,分明是要毁了自己的未来。”
谢良平听完脉络,挂电话。
高助理站在一边,亲自体验了长达几分钟的静默。寒鸦降临,一朝变天,他有心为小少爷求情,没张嘴就见谢良平拨出一个号码。
高助理捏一把汗,心道难不成是要骂小少爷?
电话接通,谢良平耐心全无:“查他在哪,半个小时,把人带回京湖御府。”
高助理松口气,心想好歹不是骂儿子,让当地当官的去找小少爷,至少能给谭马一个好脸儿,不至于让他受委屈。
下一秒就听谢良平一磨牙,笑么呵给谭马发语音:“驹儿,成心不乖不是?课不用上了,回北京来,看爸爸怎么弄你的。”
手机扔给助理,谢良平面无表情回会议室。
云淡风轻开完会,谢代表一改和煦常态,黑着脸推门出来,大步下台阶进车里,亲驾打道回府。
临行前,他告诉高助理,“推掉这一个月的行程,子不教父之过,小谭马不听话,我亲自教他。”
高助眼皮狂跳,心道这回谭马完了,谢良平要他妈来真的啊。
第6章
谭马几百年没回京湖御府,这边是谢良平的老巢,官味儿太浓重,只接待过“将军”往上的贵客,空气里头都留存一股社会顶层的金子味。他小时候在这边跟着谢良平住,一个月生病五六回,次次不见好,徐玫妇人心肠去香港找大师算命,人家说谢良平这京湖御府是天生的帝王冢,天子墓,龙吐珠仙鹤驾云的寸金宝地,本来是祖祖辈辈当官为仕的风水宝地,奈何古时候争抢太多,流的血,掉得脑袋,那么多孤魂野鬼不甘心,他们动不了天生暴戾金刚加持的谢良平,便只能对这个小小的婴儿动手。
徐玫就哭啊,哭着求谢良平给谭马换个地方住,她知道自己这妈当的不称职,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咽气。
然后谢良平真在临市内交界的地方买了一套房子,一直让小小的谭马住,直到徐玫偷溜出去和人打炮,死性不改二嫁老外,扔下小不点谭马没人管,他这才正式接手这个孩子。
那个时候的谭马,多么听话,多么懂事,小尾巴一样撵着谢良平喊爸爸,爸爸吃饭没有,爸爸累不累,爸爸辛苦啦……
现在长大了的婴儿谭马一点不乖,自废天分,还杀掉自己亲笔做出来的作品。
谢良平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