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自然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互相说了一遍,尤其是江颂安,心中愧疚让他不住和元瑶解释最近的一些事情,直到元瑶笑着阻止了他:“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
江颂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元瑶沉默片刻,说了心里话:“我要是生气,就不会寻你去了。”
经过这次分别,元瑶也总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心意,她舍不得江颂安。
非常非常舍不得。
她又朝江颂安怀中钻了钻,江颂安无声咧嘴笑,不禁将人抱得更紧。
“彭将军说了,我现在位至百夫长,这次给我半月的假期,等安顿好家中之后再去军中报道,嘉峪关战事已胜,北边的安定是保住了,接下来,咱们也能在庆州府定居了。”
这是个要紧事,元瑶从他怀中抬头:“真的?”
“真的。”江颂安眉眼深深。
“我知道你一直想去扬州府,但是现在远征军在庆州设了军营,我临走之前彭将军提过这事,大哥在信中也提过,咱们要是在庆州落脚,你愿意吗?”
“我没什么不愿意的。”这时候的庆州府从江颂安口中说出来,元瑶忽然就生出了无限的喜悦和向往。
她虽然熟悉扬州府,但是庆州也很不错呀,经济空前发达,又是自己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赚回来的功名,她有什么可挑剔的?
直到这时,元瑶才觉得自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是马上就可以上任吗,还是说要再等等,你还要出门去?”
江颂安不想隐瞒元瑶,自然实话实说:“我还需要出去一次,但是这次有半月的假,我会好生陪你,等到半月之后我要再回一趟北方,和远征军汇合,石岗子山这次战役若能打赢,那这次中原的危机就算是度过去了。”
元瑶懂了,这三个多月的战乱和奔波总体是好的,今晚又下了雨,天灾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虽然过程不同,但是结局和上辈子没有不同——朝廷终究是会胜利,而百姓的日子也能安居乐业。
元瑶现在觉得,江颂安没去石岗子山,这便是命运的转折点,对他还要出门的消息便也没那么抵触了。
“那你这次去还会和之前一样这么久没消息吗?”
“不会!”江颂安立刻斩钉截铁道:“这次战事没有那么频发了,我去北方离庆州也近!我肯定三天给你写一封信!不,每天!”
元瑶这才嗯了一声:“好,那我等你。”
江颂安于是便笑了,将人又抱紧了几分:“你放心好了,这半个月我都没有什么事,咱们暂时在大哥家住下来,等两月后宅子和官职都分好之后,我就带你搬到新家去。”
元瑶唇角翘起,“好。”
此时已经快寅时了,屋外的雨声也越来越大。
江颂安忽然道:“我一路奔波身上脏兮兮的,还有热水吧,我去洗洗先。
”
平素最是嫌弃他的元瑶这会儿都没察觉,但还是点头道:“洗洗再睡舒服点。”
江颂安笑笑,去盥室了。
这驿站的盥室自然是比不了家中,又小又逼仄,元瑶原本在床上躺着,听到那边的动静后还是悄悄下床走了过去。
江颂安倒是没想到她会过来。
等看见元瑶的时候,他刚刚脱掉了上衣。
“怎么了,这么黏人。”江颂安难得戏谑她一次,元瑶脸一红,反问:“伺候你,不要?”
江颂安眼眸发亮:“那真是我的福气,求之不得。”
这逼仄狭窄的浴室没法痛快洗澡,元瑶让人背过去给他擦身,顺便,元瑶眼神在江颂安身上游走——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伤口。
元瑶擦得有些漫不经心,江颂安身上的伤疤其实挺多的,但是有一些已经看起来黯淡了,元瑶也有些不确定这是原本的还是这次添的。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这些伤痕,江颂安并不觉得半点疼,反而是十分的痒,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捉住了元瑶的指尖道:“我没受什么大伤,就是有一些皮肉伤,已经康复了。”
“我看看?”
江颂安有些犹豫。
但元瑶坚持,江颂安只好继续解开腰带。
“在大腿上,那是个临死的小兵,倒下之前还拼命用长枪戳了我一下,不过他濒死之际没什么力气,只是一点皮肉伤。”
元瑶看见了,那是一个窟窿状的伤口,看着就很深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