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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电话已经接通了,冬喜也疯了。

她甚至忘记了身前站着的人,是顾延。

今夜毫无例外,冬喜又受到了惩罚。

“小喜,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男人近乎哀求着絮语。

“不,不好...”

“....”见她不依,顾延咬牙,欺负得更重。

/

隔天中午,冬喜趴在地上午睡。

阳光透过窗沿洒在客厅地面,落在上面铺着的柔软的地毯上。

正熟睡这,她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挠她,那样轻柔的肢体动作,举手投足之间很熟悉。

她睡得迷迷糊糊,又困极,搂住顾延的胳膊,无意识地将他当成了抱枕。

“唔,靳旸哥,小喜一会儿就起床。”她喃喃。

一开口,顾延的表情直接就僵在那里。

冬喜闭着眼午睡,完全不知道大难临头,还在不断嘤咛着什么:“再让我睡一会儿,就一小会...”

她在叫谁?她刚刚叫的是谁?

冬喜这个午觉注定是睡不安生了。

等回过神时,顾延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了。

“你叫我什么?”

“你刚刚叫我什么?”

冬喜的意识渐渐清明,她只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被捏碎了,半睁开眼她皱眉说:“疼...”

“疼?你能比我疼吗。”顾延吼完,巴巴地干笑了两声,忽然觉得这一切都非常没意思:“冬喜,你真的,你真的....”

他疯成现在这样都是被她给逼的——

“骗子,小骗子,自始自终你除了骗我你还会什么?”他眼底猩红。

冬喜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是骗子,那你呢,自始至终你不是也都是在骗她。

骗她婚姻,骗她感情,你又高尚到哪里去?

///

白裙子的女人,单薄的躯体,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刮跑。

阳台被一张巨大的玻璃罩遮盖住,遮蔽掉了阳光和微风,同样也禁锢住了她。

两年前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姑娘,现在憔悴病态得厉害。

“那些药,她吃了只会越来越糟糕。”

男人冷笑一声:“她不吃才会糟糕。”

“她会提前痴呆,她会....“蒋迟有些说不下去,“即便她会死,你也要这样做吗?”

顾延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下秒仍然从他手里夺过了药,“我有分寸。”

“你,你有个屁分寸!”蒋迟是顾延从小认识的发小,祖上八代从医,他整个小吼出来。

顾延冷着脸,抓起衣服起身就走。

回到家。

“小喜。”顾延轻声唤她。

冬喜缩在床角落,双臂抱着膝盖,死死地将自己抱成一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一点点往身上缠裹柔软抗拒的茧。

她看着他,点点头算是回应,“顾,顾先生。”她小声唤。

见顾延面露异样,“啊不对……对不起,是丈夫,小喜叫错了,你别生气。”她缩得更厉害了。

顾延下颚线紧紧绷着,面对刺猬一样的她,心里麻得发慌。

所有用在别人身上的手段在她这儿统统束手无策。

“小喜听话,把药喝了。”顾延实在没法子了,只能耐着性子哄,哄一句是一句。

可冬喜死死咬住嘴唇,不停地摇头,直瞪瞪地注视着他。她不想喝,太苦了,喝完就会吐。

他想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就算他想抱着自己睡觉,冬喜也认了,可是吃药?太苦了,她不要。

那种食道逆流,苦涩的药水从喉咙回流的滋味她再也不要遭受。

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曾经被这样咸苦的水流刺激过,光是想都要她疯。

不要了,真的不要——

“丈夫,小喜不想喝的,苦。”她小声说,试图同他讲道理。

这么多天,她唯一学会的,就是将他从顾先生的称呼改为丈夫。

顾延端着药,心蓦然一紧。

冬喜不停抗拒地挥手,胡乱在他掌下扑腾,“求求你了丈夫,小喜不要喝,求求你!”

“小喜,听话。”顾延的声音明显沉下去了。

医生说了,只有乖乖喝药她才能调养好原本受损的身体。

“不,我不要……”许是知道男人的心意不轻易能改变,冬喜更加痛苦了,没有办法她只好选择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姆姆,宋姆姆……”她半个身子挪出床外,她想叫人,“姆姆救我,我不要喝。”

只可惜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顾延只身挡在她的身前,冬喜口中的徐姆姆还在房门外面,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好到她听不见屋里传出来的半个字。

冬喜叫了好多声,越来越绝望。

顾延见她神情恍惚,头发也被弄乱了,他伸手想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可冬喜突然之间却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的用手护住头,不停哆嗦着。

顾延的手蓦然停在半空,一瞬间就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

可她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冬喜从被自己揉乱的发梢中抬起头,泪眼朦胧。她盯着顾延,就像在梦里。

“您又要打我,对吗?”她流汗太多,脱水严重,唇瓣焦渴脱色。

顾延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就像是刺猬,满身尖刺,碰不得,靠不得。

“别怕我,小喜。”许是意识到什么,顾延的语气中是一抹慌乱,“不要怕我好吗小喜。”

女孩子依然不愿意同他亲近,拥抱什么的更是令她觉得窒息。

“不要——”

“你走——”

冬喜依然抗拒地要推开他,“不要吃药!”

“我不会走的。”顾延轻易将她所有的抗拒化解。

冬喜要崩溃了。

...

冬喜的情绪还有心智极其不稳定。

有时候她会很冷静,一声不吭的很冷漠,有时也会哭闹得像个婴儿。

顾延不让她出去,不让她找医生哥哥,对她做那档子的事,她又开始不吃不喝。

面对顾延的哄求,让她吃饭。

“瘦一点不好吗?”冬喜反问他,“我喜欢一粒粒珍珠般的脊椎棘突。”

“那不好吗?”

顾延捧着粥碗,手腕骨在颤抖。

她会突然一段时间的不吃不喝,又突然开始一阵子的暴饮暴食。

“胖一点不好吗?”

“我喜欢胸脯沉甸甸的感觉。”冬喜又从他手里夺过餐食。

就这样,顾延被她折磨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

这天夜里又来了。

“我想吃,你就让我吃一口吧。”

就在刚刚,冬喜她已经吃掉了三个汉堡,两杯奶茶,四袋饼干,还要继续吃。

顾延看着她,疯狂吞咽的模样,他接受不了。

“你连吃都不让我吃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我还不够听话吗!”吼叫完,她开始砸东西。

不吃饭怎么哄都不吃,死都不吃。

暴饮暴食的结果就是急性胃糜烂。

又是医院,但是顾延那么恶劣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让冬喜再去有那个死人医生的医院。

“冬喜。”顾延坐在病床前,他叫。

“嗯。”手腕上扎着针,正在输液的冬喜平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头顶的灯,脸色苍白。

“疼吗?”顾延问。

“疼。”

“下次还敢这样吗?”

“还敢这样。”

顾延真的想掐死她。

...

“我们分开吧,我们不合适,我不认识你。”冬喜难得将这三句话完完整整地一股脑儿的全都交代出来。

“你失忆了,我们是恩爱的夫妻。”

冬喜觉得荒唐。

事到如今顾延还是用‘夫妻关系’四个字来搪塞她。

如果真的是夫妻,她为什么不记得他,为什么家里一张他们的合照都没有,而梦境中,这个现在口口声声说是她丈夫的男人对她做尽了丑陋肮脏的事情。

冬喜闭上眼睛,她真的好累。

顾延又何尝不累。

那几日她冷冰冰的躺在床上,他抱着她睡觉,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具尸体,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现在终于醒过来了,一切都在慢慢变好,顾延一想到这,唇边就情不自禁染上笑意。

可是,当她醒过来之后呢?还会继续寻死吗?这样骇人的念头一经出现,顾延唇边好不容易翘起的弧度又渐渐消散,他不敢往下想了,面容继续沉冽下去。

究竟是失去的恐惧感令他心头颤麻,还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得已而表露的担心,绝不会想经历第二次这样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以及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愧疚吗,同情吗,还是说仅仅是怜悯而已,同样没人知道。

可是总要想一个办法来规避这最坏的结果。

要怎么做?

关起来,把她关起来,哪儿也不让乱跑...对,没错。

顾延满脑子都是这些,只有把她关起来她才不会有寻短见的机会,这样才不会被外人指指点点,这是唯一的路数。

短短几十秒钟红灯的当口,他脑子里已经过了无数遍日后的计划。

关起来吧。

这样她就不会出去惹是生非。

就这样吧,只能这样了──

带着这样浓重偏执的念头,顾延的车一直开到医院。

没想到,医院里,她依旧是那样地令他抓狂,崩溃。

“我不吃你逼我吃,现在我想吃你又不准我吃,是你不让我吃东西的!”

冬喜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摔东西,指着他鼻子骂。

///

因为冬喜的状态极差,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或许唯一她能听话的就是那个死人医生,但顾延绝对不可能将她交给那个死人医生,绝对不会。

顾延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天他突然想起来冬喜在昭山还有一些朋友。

他赶紧让助理去联系柏画,试着让她来和小喜相处一段时间,来改善他们的关系。

可结果柏画说什么都不愿意,回执全是辱骂他的。

没办法他只得去找秦礼,这才安排出来一次碰面。

在咖啡厅,柏画一看到顾延出现,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看向秦礼,再看向顾延。

她冷笑。

“让我做说客?让小喜回到你身边?你做梦呢,顾大爷。”

柏画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再看向顾延。

“你真好大的脸,你想让小喜听话?继续爱你?行啊,外面有一对一私人订制。像你这种人这种身份刷个几百万小意思吧?”

柏画她笑着,双臂交叠撑在身前,鄙夷至极,她冷哼,像是看什么下水道的垃圾,“那些女人个个温柔听话,都会在你脚趾头跟前跪着舔,你想让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话的像条狗,你啊就适合那种,成天哔哔赖赖要这要那,别他妈来烦小喜。”

“以前真心给你不是不要吗,不是不稀罕,不屑一顾吗?行啊,现在好不容易谢天谢地她能脱离苦海了,你还咬着不撒手。”

“不喜欢就走,就别他妈咬着人不松手,利用完了人都那样了还把人抓在手里,你恶不恶心?死不死啊?”

紧接着一杯水朝他劈头盖脸地泼过来,柏画骂完扭头就走。

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秦礼都唰的愣住了,“顾,顾总……”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高跟鞋踩在地面咚咚咚,如火如风,秦礼还没来得及和顾延打声招呼,画画她说话做事太急躁了。

可扭头看见她背影步伐气势汹汹,再不追上去就又是四五天摸不着她的动向。

“画画……他的画画……”

他脑热,深知画画比较重要。

画画最重要!

秦礼也顾不得顾延这儿了,匆匆去追。

顾延今天本意是来求人的,再不济是想通过冬喜要好的朋友来缓和一下他们之间冰雪的气氛。

结果。

“老板?!”助手惊慌地上前,一整杯拿铁泼下来,他那身造价八万块的西装算是彻底毁了:“我马上安排换衣!”

...

只要顾延不在家,通过监控,顾延就能清楚地看见冬喜她安安稳稳,也不哭也不闹,她甚至她开始学着做手工,做雕刻,这些事能填补空洞的心。

这段时间冬喜的精神也恢复得很好,但前提是没有顾延在的情况。

渐渐地,顾延感觉到她也有些变了,变得和之前的性格、爱好判若两人。

夜里抱着她,顾延摸着她没什么肉的腰、肋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暗夜里,他的双眸漆黑晶亮。

要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下本写《亲吻小耳朵》求收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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