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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你放过我。”◎

迟来的爱意和愧疚比什么都轻贱,顾延开始对她好了,但冬喜却不搭理他了。

///

夜里冬喜翻身,因为有安眠香的缘故,她睡得比较沉,似乎也没有被梦魇缠绕。

顾延从身后搂着她,他单手就能握住冬喜的腰,除了身后两块凸起的肩胛骨有些碦手之外,她很柔软。

顾延的手掌心很热,指腹细腻。

冬喜现在和失忆前的性格习惯截然大改,她夜里会蹬被子,会和他抢被子,此刻她扭转身体,顾延眼睁睁看着她的脸转过来,双臂自然而然地搂住自己的脖子,顺带还蹭了蹭他的下巴。

因为冬喜陡然的挨近,顾延一瞬间连呼吸都不敢,他的身体有些僵,喉结滚落。

生怕给她弄醒。

冬喜的脸蛋雪白沉静,小小的一个,靠近他的怀里。

似乎还在无声地呢喃着什么,但是顾延听不清。

许是她的声音过于低弱,又许是顾延自己的心跳声震荡的过于剧烈漫过了所有噪音。

总之她说了什么顾延没能听清。

以为是她冷了热了,又或者是要去上厕所,结果冬喜仅仅是搂住他的脖子,翻身继续睡,没有醒来的迹象。

过了会儿她的呼吸声又变得均匀,胸腹起伏规律起来。

无人知晓,冗长寂灭的黑夜,顾延一整晚都维持着这个相同的姿势,他连换一换胳膊都不敢。

小腿麻了一夜。

...

冬喜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还有些迟钝,视线朦胧。

大床正对着的墙壁上,那一幅烫金色的壁画宛若浩瀚无垠的稻苗海洋。

一瞬间冬喜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昨晚她做了个梦,梦中有一个少年,少年拉着她,他们两个在山头,在稻田里,在小溪流前畅快淋漓肆意地奔跑。

少年扬起的衬衣衣摆,精瘦的胳膊,浓密的黑发,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个头比她高出太多。

少年扭头冲她微笑,笑起来格外俊俏恣意,他的身后是一排排浓稠的绿,还有风吹麦浪下的情景转叠。

春夏秋冬,光影斑驳,碎金从树叶罅隙间坠落,像是白昼天的繁星在闪烁。

冬喜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他脚步踩踏的声响。

“小喜,我以后一定会飞出这里的,你信我吗?”陡然,身前的少年回过头,他勾起的唇角。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很近又似乎那样的遥远。

冬喜愣愣地盯着。

“你,你走了?那小喜,小喜怎么办?”冬喜大声地呼唤,很着急,但是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可惜少年压根听不见她的心声,他笑完便回头,继续拉着她奔跑。

冬喜的心一点点变得倥偬,下坠起来。

他们穿过碎石铺排下的小溪流,冬喜一跃而过,稳稳地被他抱在怀里。

二人一并走至天光。

接着,梦醒了。

冬喜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清明,入目的是硕大的水晶吊灯,囚笼似的窗帘,席卷天光。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间怔怔落下泪来。

梦境最后,她和少年一起躺在山坡上午睡,她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挨着他。

身下是柔软的青草泥地。

那个少年,他是谁,他叫什么?

冬喜陡然一阵剧烈的头疼。

她弯腰抱住脑袋,双腿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顾延捧着热牛奶回来时,刚好看见这副画面。

“小喜?”他唤。

蹩脚的温柔声色,他学了很久的。

冬喜抱着脑袋,闻声,她的双手缓缓从太阳穴两侧挪开,脸也一点点地从下边抬起。

等看清楚是谁之后,冬喜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有着一双,一双特别相似的眼睛。

对,眼睛。

但是除了眼睛外,其他完全不相干。

气质、说话的方式、给人的感觉,半点儿不想干。

但就是那双眼睛,同样璀璨,同样耀眼。

冬喜愣愣的盯着顾延。

她喃喃:“你走了,我怎么办?”

顾延看着身前冬喜神志不清的脸。

他的心乱了。

///

深知柏画那里再也不会有转机,顾延又去找过成嫣,这个冬喜在昭山仅有的朋友之一。

“画画,不管怎么说,也该是劝和不劝分啊...”成嫣这一天将柏画出来约出来,她满脸纠结。

她虽然没有柏画那么硬气,但骨子里和柏画想法一致,但偏偏那天找她的人是何全,何秘书找到她的时候,一番话说的很诚恳。

青年秘书一对漂亮的招风耳很吸引人,成嫣没办法拒绝。

“劝和?”柏画闻言,冷冷呛声,“你明知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不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成嫣不死心。

“试什么?难道你也想做对不起小喜的事吗,啊?”柏画陡然觉得火大,冲她吼完,扭头就走。

成嫣皱眉瘪嘴,难受地紧追她:“画,画画...”

“成嫣!”柏画突然停下脚步,扭头抓住成嫣的肩头,“你千万,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他从头到尾,都是在骗小喜。”

“可是,可是都已经这样了,原来的小喜也回不来了。”成嫣被她这句话陡然给打击到,憋了很久的难受有些抑制不住,并且也被柏画凶巴巴的模样给刺激得不轻。

柏画又何尝不是觉得难受,她缓缓冷静下来,她拍了拍成嫣的肩膀,自顾自地说,“对,反正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但是小喜不能继续留在他那里。”

“对,不能留在那里。”

...

她深呼吸,似乎正在盘算着什么计划,一抬头,突然看见成嫣红红的眼睛。

殊不知她自己的眼睛也早已红成一片。

“哭有什么用!那个姓顾的就他妈是个疯子。”柏画别过脸,一脚踹上身后的台阶。

///

“你只能对我卖力地叫,知道吗?”

“要是被我知道你朝别的男人摇尾巴,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又是一个清晨,男人的手在她身前摆弄。

冬喜忽然产生了幻听,“弄死我吗?”

顾延帮她扣扣子的动作就那样应声停顿住。

“小喜?”他咬唇,顾延他不解,他弯下腰轻声地唤,“你,在说什么?”

顾延试着温柔,试着伸手去帮她将散出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结果冬喜突然就对他说,“我只能卖力地对你叫,要是被你知道我对着别人摇尾巴,你就弄死我。对吗?”

一番话说出口,顾延愣住了。

在顾延错愕慌乱的当口,说完,冬喜一把推开他,猛地从他身侧跑走。

///

顾延已经半个月没回公司了,整天整天地在家陪着冬喜,也不管她是不是讨厌自己,总是觍着脸上去凑。

他好像从未像这样正儿八经地和她吃一顿饭。

原来她挑食,特别喜欢吃紫色的食物,比如紫薯、茄子、芋泥。

顾延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午间顾延问家里的管家,问她平时喜欢吃什么零食,管家想了会儿,弯腰回:“鲜花饼。”

回答完又加了一句:“尤其是用溪镇农家地长的芋头作料,夫人她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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