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迎着江梵音静静看过来的视线,朱竹嗓子一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咕哝道:“好吧,回去我就让高之澜把本公主的嘴巴缝起来。”
她的嘴怎么就这么笨?
平时也没见这么不中用啊,一定是关心则乱,毕竟江姑娘和宋伯雪都是她的好朋友,因为关心朋友才嘴巴变笨了,她真是善良。
雪虽然停了,但积雪还是影响了路程,比原定的日子晚到了半天。
走下马车,江梵音又回头望了望,路上空无一人,更无送信的官差。
“我前天才收到宋大人的信,你们今天就到了,快进屋,你们不知道,现在平川县到处都在种松树,预定红薯苗,平川县令卖红薯的顺口溜也传出去了,明年一定…”
高之澜说得正兴致勃勃,就见朱竹的眼睛跟抽了一样,疯狂乱眨。
“那个,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我们一路上要累死了,先歇息一下再说。”朱竹暗暗瞪了高之澜一眼,这个没眼色的,没看到江梵音面色憔悴成啥样了,还搁这谈公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公事吗?
是私事啊,最重要的是身怀有孕的私事啊。
朱竹无奈地扶额,天知道她这一路有多担心,江梵音整天不吃不喝跟神仙似的,她又怕说错话,是劝也不敢劝,说也不敢说,都快愁死了。
高之澜接收到朱竹的眼神暗示,打量了一下明显心不在焉且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江梵音,默默住了口。
江梵音强撑起精神,语气却难掩疲惫:“有劳高小侯爷忧心了。”
声音低弱无力,仿佛再也没有力气多说两句。
这时,闻讯而来的宋氏与江知府一起来到院门处。
“音音,你可回来了,为父…为父这些日子寝食难安啊。”
“梵音回来啦,我们伯雪跟你一起回来了吗?怎么不见她人啊?”
江梵音嘴唇动了动,还没想好先回答哪个问题,身子一晃便倒了下去。
一旁的高之澜离得最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音音!”
“梵音!”
“江姑娘!”
几声高呼震的高之澜皱眉:“大家别担心,江姑娘只是昏过去了,应该是舟车劳顿所致,叫大夫来看看就好。”
“对对对,快叫大夫来。”宋氏忙走过去扶着江梵音与高之澜拉开距离,这是她未来的儿媳妇,虽然还没嫁进门,也不能让别的男子替宋伯雪代劳啊。
她这个做娘的还活着呢?
哪里用得着别的男子来扶。
江知府也连连点头道:“对,快叫大夫给音音看看。”
宋氏扶着江梵音进了院子,江知府也在一旁忧心,高之澜转头去吩咐人找大夫。
朱竹默默跟在后面,在江梵音被扶到床上后,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救命--
一旦大夫来了,江梵音怀孕的事就瞒不住了,这下可怎么办。
她答应了江梵音保密的,还说大话承诺什么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下完了。
江姑娘,你快醒过来呀,朱竹欲哭无泪,凑到江梵音身边掐了掐那露在外面的手腕,白皙的手腕上瞬间浮现红色的掐痕。
“你掐我们梵音做什么?”
朱竹被宋氏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眼神闪躲道:“没有啊,我就是听说人昏过去以后,一掐就醒了,我这是想让江姑娘快点醒过来。”
快醒醒吧姑奶奶,现在可不是晕的时候。
宋氏把江梵音的手腕放进被子里,撇嘴道:“那也要分情况的,梵音又不是受了惊吓和刺激,她这是累坏了,应该好好休息,再让大夫把把脉,开些养身子的药,公主和高小侯爷不必担心,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她怎么觉得这个朱竹是故意掐人呢,还有高小侯爷,一个男子跟到女儿家房间里来做什么,还有焦急走来走去的江知府,一个个的帮不上忙还干着急,怪影响人心态的。
“不行,我不放心,我也一起守着吧。”朱竹想都不想就拒绝,她拦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直接一走了之。
若是大夫来了,江梵音有孕的事就瞒不住了。
她瞥了眼看起来精明又爱计较的宋氏,又瞥了眼迂腐又老顽固的江知府,顿觉窒息。
总觉得这俩人谁知道了都难搞。
救命,该怎么办?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偏偏大夫又早早到了。
宋氏让出一些位置,露出江梵音的手腕:“大夫,快看看这孩子是怎么了?”
大夫点了点头,放下药箱就想把脉,手才伸出来就被人一脚踢开。
“等一下!”朱竹急喝一声,脚比嘴快,把大夫的胳膊踢开。
场面霎时一静,所有人都看向朱竹。
朱竹紧张地又咽口水,心里祈祷不停:救命啊救命,江姑娘你快醒过来啊,求求你了姑奶奶。
可惜江梵音没有任何动静,倒是宋氏与江知府绷不住了。
“公主拦着大夫是何意?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