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主要供奉地就在南边,其中以肜为主,也包括从前西边的那些小国家。
接下来,自城门口始,其下又小些的纸像隔二十步一只地领出一条路,那些朱雀皆是声势烜赫、威风凛凛的模样。
这条路径一直通向南边的神坛,那门口的牌楼高耸,雕刻细致,写着“灵真”二字。
在不是沙鹿侯之前,这祭祀本不是靳家的活儿,他们只用记得来参加就行,承办的是城里的士绅,主持的是神坛巫官。
自从得知侯爷受封,士绅们忙不迭地把之前的卷册都送到了侯府上。
靳莽回乡时,首先面对的就是那塞满整一个厢房的卷册。
这天阿七换了身新衣以示庆祝,本想就此作罢,不去神坛凑热闹,只是靡明不停地拿期冀的眼神望他,阿七只好答应下来。
阿七正要出去,却见沈焦没有要出门的意思,问道:“沈大哥,你不去吗?”
沈焦摇摇头:“人太多了,闹得很,我就不去了。”
阿七扭头,对靡明气愤道:“这不公平!为什么只催我去,我也觉得闹啊!”
“老头子说什么就是什么。”靡明强硬地说,一手压制了他的手舞足蹈,挟着阿七,说一不二地往门外去了。
阿七面朝后被不情不愿地倒着拖走。
沈焦温文尔雅地垂手立在廊下目送他们。
他瘦得仿佛只剩下一身骨头架子,被未消的雨气紧紧缠绕,那水汽重得很,把阿七的心绪也沉沉地向下一坠,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他顿时哑火,眼神紧紧地黏在沈焦身上。
阿七进来后什么也不会,沈焦便什么都教他:教他怎样喂食、怎样梳毛、又怎样观察猫咪的状态,久而久之,阿七便把他当作大哥来对待。
这一刻,阿七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沈焦那笑容分明一如既往,却又有些微不同。
但阿七没来得及想清楚,靡明已然把他拖到大街上了。
街道上都是人,阿七被挤得头脑发晕,一路晕晕乎乎地不知怎的就被人潮推到了神坛处,他一眼便看见了身着红色巫披、手持巫杖的李淼。
——不,还不止他。
阿七向更里边望,发现在里面的席面坐着同样一身红衣的、貌似是大巫弟子的人。
这下阿七终于觉得自己那晚确实是在做梦。
除此之外,阿七还望见了小小一个、乖乖跪坐在席边、难得穿了沉重礼服的靳栊,像一粒即将被压扁的白面团子。
还有一位着华服的男子,腰间坠着复杂的组玉璜,只不过被帷帐遮去面容,不知是靳樨还是沙鹿侯本人。
阿七左看右看,因实在有些远,没分出来。
阿七环顾四周,不见靡明的身影,忽然不知怎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无缘无由的欢呼,在那欢呼里,阿七心头一紧,仿佛嗅到了如同欲来之风雨的味道似的。
夜色渐渐向残存的白日侵袭,阿七在原处愣了愣,登下猛地回身,不管不顾地向外冲去。
是时一声铿锵的钟鸣,令所有人即刻静下来。
阿七没能成功钻出去,只得一身热汗地转回来,只听身侧一名老头抚着花白胡须,叹道:“现今隆重程度真不比往年啊。”
老头旁侧有人道:“怎么说?”
“我小时候见着的灵真祭祀哪有这般寒酸,那时的张灯结彩一眼都望不到头,如今怕是只有王都才有那样的阵势。”老头气呼呼道,“竟还有地方连祭祀典礼都没有了,真是人心不古啊——等招致毁城灭池般的灾祸的时候再后悔也来不及,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旁边那人好奇地问:“老人家您说的是哪个地方?”
老头仿佛从鼻子里喷火似的道:“自然是新柳了。”
天渐暗,从城门那只巨大的朱雀像开始,每一只都“嚓”一声地燃烧起来,就像一条蜿蜒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