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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8

乔言很配合,揽住周希云的肩膀。

良久,周希云又亲她的锁骨,灵活的舌尖转了转,乔言仰仰头,下巴微扬。

独处的时光依然温情,外部压力重,她们之间愈发平和,靠得越近。周希云低低道∶"你要回大院就回,不用在意那么多。"乔言应声∶"好。"

周希云说∶"别管我妈,那些不重要。"

乔言没回答,只将手穿过对方披散在后背上的乌发,指尖勾缠住软软的发尾。

不在意是假的,办不到。乔言怕坏事,之后不会轻易找上周慧文,但其它的还是会做。

到了回西井大院这一日,乔言提前打电话让姥姥做了一堆吃的打包装上,放冰箱里存着。她本是准备在家住两个晚上,可临时还是改成了歇一晚,对徐子卿和姥姥扯谎翌日有事,没空待那么久。

徐女士她们没起疑,亦知晓打包的吃的是带给周希云的,倒没多问。

姥姥挂念周希云,把盒子装得满满摞摞的,恨不得将冰箱里的食材都掏空给带上,足足备了两袋子的东西。老人家不关心那堆乱七八糟的杂事,等乔言回去了还塞一把钞票给外孙女,非让乔言揣兜里。

乔言不收,推回去。

姥姥一定要塞给她,念叨道∶"你那方多个人多张嘴,开销哪里够的嘛。"乔言哭笑不得,"我自己有,您不要给了。"姥姥倔得要命,老是觉着乔言拮据,不肯把钱收回去。

最后还是徐子卿打断祖孙俩,嘱咐乔言接下钱。

徐子卿对周家当下的情况一知半解,知道周希云最近应该比较艰难,避开姥姥拉着乔言到楼上问了几句,打听周希云咋样了。

徐子卿叹息∶"你周姨她也真是,跟一个孩子计较做什么,人大了不都是自由的,哪里能处处都管得着。

乔言乍一听这话还以为徐子卿已经摸清内幕了,问∶"周姨跟你讲了?"

徐子卿反问∶"讲什么?"

乔言委婉道∶"就那事.……."

"哪事?"徐子卿没理解,直截了当说,"我前几天都没见到慧文,发了两条微信,但是她不回我,连你姥姥打电话都不搭理。唉,不晓得是不是还在气头上,这出差到国外去了,也就走之前过来招呼了下,请你姥帮忙看屋子。"

乔言这才反应过来徐子卿还蒙在鼓里,便及时收住,不清不楚说∶"可能是走得急,行程突然。

徐子卿憋不住心里话,叨叨周慧文就是对女儿要求太多了,觉得这是做长辈的操心过了头才会搞到这地步。徐女士其实也不太能理解同辈的周慧文,她是经历过中途散场婚姻的人,心知结婚对每个人来说并不是必选项,正如当初她自己和乔言亲爸在一起,磋磨几年还不是离了。而抚养乔言的这些年里,徐子卿也没考虑过再婚,沉浸享受单身奋斗的状态,没想过要找个伴。

徐女士这人的观念传统又开放,她离婚那时卯足了劲儿争孩子,觉得女人无论如何得有个后代才行,不然老无所依必定孤苦伶仃,日子铁定过不下去,但同时也认为都有孩子了,自己有能力养家,何必再多找个男人。她要是在乔言幼时再婚了,肯定会被新欢要求至少再生一个,那多受罪,简直划不来。

乔言窝沙发上瘫着,不声不响的,再三犹豫才说∶"妈,我要是不打算结婚,以后你咋办?"

徐子卿对着小镜子抹精华液,边拍脸边说∶"能咋办,总不能不要你了。"

乔言往下倒,靠徐女士背上,将信将疑∶"真的啊?"

徐子卿说∶"能结婚就结,也许就遇上好的了。男人也不一定都是坏的,你姥爷你爸就不错,特别是你姥爷,对你姥真的挑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你爸……你爸也没对不起咱,我和他只是不合适,分开了对两个人都有利。"

"那我要是遇不到呢?"乔言问。

"遇不到能有啥办法,没有就没有了。"徐子卿回道,反手揪女儿的脸,"你现在还年轻,有机会就多找多试试,实在不行,以后一个人过我和你姥有心也管不着,你要愿意自己生个小的,我们也能帮你带几年。"

乔言好笑,没料到徐子卿竟然比周慧文开明那么多。虽然有些话徐子卿以前也讲过,但乔言也没当真,眼下听进去了,发觉徐子卿是认真的,她才后知后觉。

她酝酿了片刻,迂回试探∶"也是,有你和姥,我都不用愁。而且以后我也可以跟闺蜜朋友一起过,大家相互帮扶照顾,不至于孤单,是不是?"

徐子卿不认同,没听出话里的深意,以为闺蜜朋友指的是容因她们,哂道∶"哪可能,等以后容因有伴了成家了,怎么还顾得上你。年轻时一块儿耍还行,以后岁数上来了,都是各过各的。"

容因的性取向不是秘密,乔言直说∶"容因不会成家,她不喜欢男的。"

徐子卿捏她鼻尖,"那是现在,以后可保不准。"

乔言说∶"她要找也会是找个女的。"

徐子卿不以为意,认为乔言看得不够现实,不懂人性险恶。

领了证的合法夫妻都会散呢,何况不靠谱的感情契约,而且同性伴侣可比单身带娃难多了,后者在大众眼中顶多算可怜,有时会被说闲话,但勉强也能忍受,前者就艰难了,不论小部分人怎么看待这个,在世俗的观念里,那始终是异类,是会被群体所鄙视、排挤的。

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宁肯她/他单独过,也不愿意子女走上这条路,遭受种种非议。

于家庭,于子女,都是如此。

乔言忽然就喉咙一哽,不知怎么讲了。

徐子卿怪感慨的,叹道∶"容因也挺难的,这孩子以后…….……."

乔言不出声了,将脑袋枕徐女士肩上,烦躁地动了动。

后一天大包小包拎东西回到小别墅,将吃的喝的都分与周希云。乔言绝口不讲不愉快的,等到上楼了才有些颓丧地躺着不动,直挺挺望着天花板出神,脑子里满是亲妈讲过的那些。

徐女士说的挺有道理,没毛病。

人嘛,都是趋利避害的,年轻气盛是一时,老了又是另一时。

容因有一次也讲过,她们那些群体里,有不少人等到三十多岁就反悔了,转身就撇下伴侣毅然决然找男人去了,哪怕家里人知情不反对,可她们却自愿跳进世俗的大流里。

乔言知道周希云应该不是这种人,可胸口就是发堵,不太好受。等从低落的情绪里挣扎出来,她坐起身,跋拉拖鞋到对面房间。

对面的门半掩着,没锁,周希云在浴室里泡澡。浴室门也没反锁。

乔言不敲门,拧动把手,打开就进去。

听到响动,周希云躺缸里侧侧身,应声看过来。乔言连误闯之类的借口都懒得编,径直上前。

周希云条件反射性扯过毛巾,问∶"干嘛了,有什么事?"

她甩掉拖鞋,光脚进到水中,倒对方怀里,瓮声瓮气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么?"周希云说∶"衣服,全湿了……"

"随便,待会儿都得洗的。"乔言说,把脑袋埋这人湿.漉漉的颈窝里,糊一脸的水。

/>周希云敏锐察觉到她的异常,感知她不高兴了,只好将就这不合时宜的环境抱抱她,没赶人出去,纵容她污染了这一缸白净的热水。

乔言如同没生气的布偶,全身都软踏踏的,无力查拉着头,搭垂着手。周希云摸着她的腰背,顺手把头发为其扎起来,以免全被沾湿。

过了很久,乔言低闷问∶"周希云,你将来会不会后悔……."周希云轻轻说∶"后悔什么?"乔言说∶"现在做的这些。"周希云回道∶"不会。""如果以后不像你预料的那样呢?""也不会。""为什么?"

"没用,也没必要。"乔言伸手攀住这人的一边肩膀。

周希云说∶"就算要后悔,也迟了,来不及了。"乔言小声道∶"不一定,往后还有好多年。"

周希云抚她后颈,斟酌了一会儿,温和说∶"来得及也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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