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舶非常坦然,他说我从来不闷着骚,我要骚都是明着来。
不过现在看来——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车还保养得挺干净。
说明这三年里凌意舶开这车的时间并不多,堪称视若珍宝,内饰都还很新,车内甚至还有一股很淡的新皮革味道。
他和凌意舶现在已经丧失了相互间的和谐沟通功能,都说不上到底谁的脾气更大,只能从细节里窥见对方空白的三年。
经过一番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为了避免下半夜没有精神,楚漾赶紧催促两位手下上车睡觉。
降水量变小,海雾渐渐地散开,陈迦礼百无聊赖,站了几个小时也站累了,四处张望一阵挪挪屁股,蹲到楚漾身边,声音压低:“漾哥,为什么我们被锁外面的事情不能告诉凌总?”
“没必要。”
楚漾有点累了,“因为就算凌二被他爸骂一顿,他也不会放我们进去。”
凌二还会知道我们告状,有的你受的。
但这句话楚漾没说,为了关爱职场新人,还是不要让新人知道老板有多难搞定了。
陈迦礼捂脸长叹:“哎……这二少爷的叛逆期够长啊。”
“还好。”
刚认识的时候就这样,习惯了。
“我听说,我听说是他主动找凌总要的你啊?昨天也是你来了他才乖乖跟我们走,说明他还挺认可你的,怎么现在又开始针对你了?”
“他向凌总要我,不过就是觉得自己有的是办法让我收拾包袱滚蛋,凌总身边其他人好几个都跟了十来年了,每个都比我更难甩掉。”
楚漾认为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性,人心都是肉长的,旧的回忆也很快会被新的取代,自己凭空消失了三年,凌意舶的世界又如此充实精彩,羁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人一旦被绊倒了,那根肇事的线也就消失了。
第一次见面时,楚漾十九岁。
凌意舶才十六岁,还在念高中,正呼朋唤友叫一群哥们儿在首都某家超五星酒店的顶楼行政酒廊搞升学派对。
红绿惹眼,纸醉金迷,香槟与酒杯碰撞得震天响,楚漾被当时的森叔推进房间,说你就在这儿站好,守着二少爷就行。
二少爷?谁?
森叔抬手一指,那个。
那是一张青涩不缺攻击性的脸。
年少的Alpha被人众星捧月地围在中央,眼睛被烟雾熏得眯了又眯,下巴一抬,已结束变声期的嗓音低哑好听。
森叔?您怎么来了?这是新给我配的保镖么,真好看,过来一起玩儿啊?
那时候楚漾年纪还小,哪儿见过这场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直接僵在原地,倒没有傻乎乎地过去真跟着一起玩儿,只是在那里站着,守着。
这一守就是好多年。
“漾哥,还是你脑子转得快,”陈迦礼说,“你打死我也想不到他是想让你早点儿滚蛋这一层。”
楚漾“嗯”了一声没再接话。
凌意舶心眼儿有八百个,打死你也想不到的情况多了去了。
这情况他也没说,怕把陈迦礼吓跑,有些事情他自己还是能担得起的。
陈迦礼忍不住小声发表观点:“围魏救赵,用心险恶啊……”
“不要议论老板,小老板也不行。”楚漾看雨落下来,雨珠在脚边的低洼地里画圈圈。
陈迦礼也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