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裤套皮裤,必定有缘故。他可不相信倭寇是一时脑热就要纠集南下,非得用自己的性命成就戚元靖的大名——毕竟你总不能指望你的敌人全是堡宗;所以想来想去,总认为倭寇必定有了不起的大阴谋,只是一时不能洞悉。当然,论谋算人心他并非强项,因此心下一横,干脆掏出了大量偏差值,给无人机进行了一次全面升级,用钱硬砸也得把阴谋诡计给砸出来。
升级后的无人机动静非常之大,稍不留神就会暴露。穆祺不得不更改军中的规制,每次驻军时都要屏退侍卫独居静室,严禁他人入内查探,托言要静息养心。有时候操作流程过于复杂,一静息就要静息大半夜,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出入军帐,即使引得众人惊哗,也在所不惜了。
这样不顾一切的搞法或许有用,方略中却显然有着巨大漏洞。正月初十夜,穆祺第三次入密室静息,计划调整无人机的沿海扫探的策略;借助远红外设备统计南下倭寇的数量。但他刚一踏进屋内,面前就是白光一闪而过,随后寒气凛凛扑面,一把利剑横在了胸前。
“请不要轻举妄动。”某个口音极为古怪的声气开口了:“否则世子的性命,就只在此须臾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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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果然没有轻举妄动,他只是直直平视前方,但什么也没有看见——潜入的刺客非常之老辣,早就关闭窗户阻隔了光源;他从较为明亮的室外步入黑暗的室内,难免会因为漆黑昏暗而目不视物;这样微妙的停顿,已经足够动手刺死十个穆祺。
尽管如此,世子依旧不动声色:
“倭国人?”
“世子很聪明。”
“那你的汉语说得很好。”世子道:“不过,既然汉语说得这么好,那应该明白大安军队中掌权的地位才对——你贸贸然就对我下手,目标不大对头吧?”
虽然很不想公开承认,但世子只是一个吉祥物而已,你砍一个吉祥物有什么用?
“没有什么不对的。”刺客从容开口,并没有什么咄咄逼人的声势:“杀了一个主将还有另一个主将,永远也杀不完。但普天之下,能够制造‘飞玄真君号’的人物,可没有多少;杀一个也就少了一个。千金之子,坐不临堂;世子,你实在不应该出京的。”
说到最后,刺客语气稍缓,居然多了一点若有似无的惋惜,仿佛真是情谊殷殷,英雄末路时的惺惺相惜——这就是倭国人死性不改的脾气了,他们可以在每一个细节都伪装得彬彬有礼含情脉脉,却决不妨碍温情之后至为残暴血腥的手腕,突破一切底线的残忍。这位刺客已经决定要切下穆国公世子的头颅挖出他的脏腑,令他以最为惨酷的方法死去;但在真正下手之前,却一定是文质彬彬体恤和蔼,礼数与情分上不会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穆国公世子当然明白这样的套路,所以他只觉得恶心。
“冒昧再问一句,你是怎么潜入的?”
刺客依旧是温文尔雅:“这就要问世子自己了。”
“……我自己?是了,这几日频繁屏退侍卫,的确大大削弱了防备。这是我的过错。”
“不错。虽然刻意将世子引到了这里,但事情如此之顺利,仍然大大出乎在下的预料。如果世子不是一人独处,我是没有下手的功夫的。”
说到此处,隐匿于黑暗中的刺客忍不住左右环视,精光四射的眸子扫过四面——他接受的是东瀛忍者精锐的训练,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照常视物,可以清清楚楚的分辨小小密室内各样古怪离奇的器械。出于刺客的准则,他没有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