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老登的时候;即将被取悦的飞玄真君还浑然不知,依旧在兢兢业业一刻不差的服用他自己为自己撰写的良方:每天五斤牛乳、五斤豆浆,隔三差五还要用牛乳兑玫瑰水洗澡, 内服外敷,效用更佳。除了偶尔要在恭桶上喷射半个时辰之外,一切体验都非常好;他腿上艳红的丹疹在逐渐消退, 皲裂的皮肤在迅速愈合, 流鼻血的次数逐渐减少,就连往昔便秘不通的老毛病, 如今竟也大有好转了。
这不是排毒有效, 仙法奇妙,又是什么?
老登普通与否另论, 但至少是非常自信的。虽然苦心经营的金丹事业遭遇了小小的挫折,但他很快又从如今的成功中汲取到了足够的信心,认为天书之所以降下这样玄妙高深的排毒秘方, 正是因为自己天生有德,与众不同,所以才蒙膺了上天独一份的恩宠, 格外与众不同。这不但证明了自己德行深厚治国有方, 甚至还证明了他成仙道路的一片坦荡,将来必定长生有望——否则谪仙人干嘛要降下天书下来呢?
当然,至于同样拿到了天书副本的闫阁老及许阁老么, 就被老登抛在脑后, 基本视为乌有了。
尝到这一点微妙的甜头后,飞玄真君对天书的热情便更为诚挚激烈了。他甚至为此专门更改了日常的办事流程, 撤销了往常炼丹试药服药行散所占据的大片时间,统统改为阅读天书品味天书祭祀天书, 时常还要在天书面前大跳祭祀舞蹈,力图再激活一次“整活视频”。
为了表示对天书的尊重,飞玄真君还特意将所谓的“忠诚值测试”牢记于心,隔三差五的派人去打听附近姓海的官员。可惜京中人烟繁密往来频仍,即使锦衣卫也不能一一理清脉络,名单上罗列众多的名字,大半都没有什么踪影。
不过,当主考官终于将今科会试的考卷批阅完毕,恭敬呈交上举子名单之后,皇帝却在浩如烟海的名字中极为敏锐的发现了异常:
“海刚峰?”
他以朱笔在这小小姓名上一点,语气微微有了变化:
“此人是今科的举子?”
侍奉在侧的李再芳赶紧回话:“皇爷说的正是,此人是从广东琼山来赶考的。”
广东琼山来赶考的?无怪乎先前锦衣卫将京城的黄册翻了数遍,连个姓海的都没有找到!
飞玄真君心下稍稍起伏,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看此人的名字,似乎没有中第啊。”
李再芳微微有些惊愕。科举虽然是国家抡才大典,但皇帝真正关注的也就是殿试这一轮龙争虎斗罢了;会试不过是礼部主持的考试,自然等而下之;即使将会试录取结果呈送御前,多半也是草草过目,简单走一走流程而已。怎么如今飞玄真君性子大改,不但仔细过目名单,居然还特别留意起这名不经传的小小举人呢?
也没听说这海刚峰有什么独到之处呀?
惊愕归惊愕,内廷总管的素质不是混出来的。李公公思路电转,立刻记起了先前锦衣卫及东厂在情报的边角料中偶然提起的一点吉光片羽,恭敬作答:
“回圣上的话,此人的文风与时下的喜好不合,科场上一向都是艰难的。就是这举人的功名,也是在老家考了三五次才终于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