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哭笑不得,苦闷道:「黄锦可以没心没肺,我怎麽能像他那般?我真那般,怕是你又要不爽了。」
李青说道:「我是让你学他的不焦虑,不无谓的消耗自己。」
「心宽能体胖,亦能长寿,该做的事做,没意义的事,不要胡思乱想。」李青幽幽道,「我不是你的敌人,大明有我,你心不安?」
朱厚熜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长长叹息一声。
良久,
朱厚熜改换话题,问:
「战后,你还回来吗?」
「回来!」
李青说道,「我有些谋划,需要朝廷配合。」
「什麽?」
「放轻松些,是好事。」李青笑呵呵道,「发财的谋划。」
闻言,朱厚熜不再紧张,喜形于色,「先生不妨先说说看。」
「收割大富的财富!」
「啊?」
朱厚熜震惊,「如此,真的好吗?」
非是他仁慈,而是这样做……一个不慎,不但会有损朝廷体面,且还会打击到工商业。
时至今日,朱厚熜对资本已不再排斥。
无他,消灭资本,会严重打击到朝廷财政收入。
当然,对收割大富的财富,朱厚熜还是十分热忱的,怕的是因小失大。
「请先生仔细说说。」
「不急,三言两语也说不完,打完仗再说这个。」李青轻笑道,「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打无把握之仗。」
朱厚熜缓缓点头,望向远方,轻轻道:
「在先生眼中,朕这个皇帝合格吗?」
「合格!」
李青笑着说,「其实一直都挺合格的,只是心胸不够宽广而已,我对你有情绪,却还如此宽容,何也?就是因为大事上你不犯浑!」
顿了顿,「不过,我现在对你没什麽情绪了,不要再脆弱敏感,我可没什麽嫡长子情结,大明的皇帝过半都不是嫡长子继承的皇位,我不一样辅佐?」
十帝之中,真正意义上嫡长子继承的……只有三个人。
小胖是一个,朱瞻基是一个,朱厚照是一个。
朱允炆丶朱棣丶朱祁镇丶朱祁钰丶朱见深丶朱佑樘丶朱厚熜,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是以嫡长子的身份继承的皇位。
「都做皇帝了,还在意这个做甚?」李青好笑道,「御极三十载,还在为兴王世子这个出身自卑?」
朱厚熜愕然,少顷,重重点头。
「是我着相了。」
李青『嗯』了声,轻轻说道:「好好做皇帝,做一个上对得起祖宗丶下对得起子民的皇帝,做一个合格的君父。」
「嗯。」
……
又走了一阵儿,李青道:「我们回去吧,人也该来了。」
「谁?」
「国子监司业张居正!」
李青说道,「这人像是个干大事的人,你好好考问一番,看是否可堪大用,当然,你也不用因为我,就对他另眼相待。」
「张居正……」朱厚熜对一个国子监司业并不了解。
陆炳上前道:「张居正,字叔大,五岁识字,七岁能通六经大义,十二岁考中秀才,十三岁时就参加了乡试,十六岁中举人……」
朱厚熜缓缓道:「这麽说来,还是个神童了。」
说到神童,他神色有了些许变化,显然想到了杨廷和父子。
不过,朱厚熜讨厌的只是杨廷和丶杨慎,并非是讨厌神童。
哪个帝王不惜才?
朱厚熜轻笑道:「能入先生法眼的人不多,朕可要好生考教一番。」
…
小院儿。
四人走进来时,张居正都恭候多时了。
见皇帝真来了,张居正心情激动的不行,忙上前行礼,却又思及昨日李青的嘱托,不由僵在原地。
李青道:「稍等一下。」
「朱寿丶小雪儿,咱们出去逛逛,给人腾个地儿。」
朱厚照不是皇帝了,可却是实打实的先帝,且还是朱厚熜的长兄。
怎可给朱厚熜下跪行大礼?
可一旦点出『皇帝』,朱厚照再不忿也得跪拜小老弟!
少顷,姑侄二人走出来。
朱厚照自明白李青的良苦用心,这次乖巧的很,都没调侃小老弟,便先一步走了出去,李雪儿与他一起。
李青笑了笑,「你们尽情畅聊,我们中午不回来。」
「先生慢走。」
「永青侯慢走。」
随着院门关上,张居正忙又续上君臣大礼,「微臣张居正……」
「免了。」
朱厚熜摆摆手,径直走到石桌前坐了。
张居正跟上前,恭敬肃立。
朱厚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点头道:「确是一表人才,李青为朕引荐了你,不过,你也得接得住才行。」
张居正恭声称是,心情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