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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089

甘棠想也没想:“你画的肯定没这个可爱。”

秦屹淮现在一点儿也没觉得这玩意儿可爱,但他没表现出来,不好多说,索性由她去。

他陪了她一会儿,接个电话准备出去时,温思茗正好推开门进来,一开口就吵吵闹闹:“我的天呐,宝宝我睡过头了,你休息得还好吧?秦屹淮你也在啊?”

男人朝她点了个头:“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会儿。”

秦屹淮推开门往楼梯口那边走,自然也没能听见两个女生后面的对话。

甘棠让她坐一旁,吐槽道:“我肯定休息得没你好。”

温思茗十分坦然,垂眸抬起她的手:“哈哈哈,这马克笔质量这么好,我画的笑脸痕迹竟然还没掉。”

“对啊,我洗手沾了水都没掉,他刚刚叫我擦我都没舍得。”

温思茗趁着人不在,肆无忌惮:“不许擦,别理他。”

甘棠摇头:“不理不理。”

秦屹淮站在空旷楼道里,电话那边是刘钦,说秦酩有问题,对股份价钱不满意,要求见他。

秦屹淮有些心烦意乱,耐着性子回复完,挂了电话。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看见他,递了支烟给他,用粤语问道:“来一根?”

秦屹淮见了他手心的烟,心里有些痒,但是摆手推辞,国语清正:“谢了,我不抽烟。”

这里是高级病房,长廊上人影稀少,秦屹淮往她的房间走去,冷白色灯光打在他身上,地板上的影子一下短一下长,重复交替。

病房里两个女生在说话,温思茗问:“怎么没看见陆一舟?他最近对你不是特别勤快吗?”

甘棠话语声听不出情绪:“他刚才来了,走了有一个小时了吧。”

温思茗感叹:“男人就是贱,分手了懂得珍惜,现在知道吃回头草了,早干嘛去了。”

甘棠轻轻踢她一脚,示意她别这么说:“他对我算可以了。”

前男女友,他还愿意帮她找医生,这不是小事,无论是为着过去还是现在,再怎么样也不好说他的不是。

温思茗没再说陆一舟,任劳任怨给她剥橙子,又问道:“那秦屹淮呢?他来得可真够晚的。”

反正温思茗看她哪个男朋友都不够格,比自己看男朋友还挑剔。

甘棠沉默两秒,挽笑说道:“他挺忙的。”

温思茗不好评价,“啧”了一声:“你们仨这关系真够乱的,一步错步步错。”

她没指明说哪儿错了。温思茗始终都认为,最正确最应该的关系,就是陆一舟和甘棠还没分手,后面不会徒生那么多瓜葛,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前男友忙前忙后,正牌男友不见踪影。

甘棠不置可否,声音轻细得快没有:“将错就错吧。”

晚间,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甘棠低头吃饭,吃相很乖。

秦屹淮不是一个犹豫的人,可他那天站在病房高楼往下看时,犹豫了好一阵,还是将话说出口:“我得回趟榆城。”

甘棠手顿了一下,咕哝:“你去呗。”

秦屹淮知道她是在强撑,可是那个时候,有些必要的东西排在她前面。

如果他为了甘棠什么都不管不顾,那么他不会是他,他必须得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就如同甘棠也有许多事情排他前面一样。

世界上不止有爱情。

“闹小脾气了?”秦屹淮抬手揉揉她毛绒绒的脑袋。

甘棠那个时候还会撒娇,嘟嘟囔囔,毫不掩饰说:“明知故问。”

他心底不是不担心,问过胡教授她的情况,低声道:“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别挂我电话,我会担心。”

甘棠身边不缺人照顾,小嘴一撇:“谁挂你电话了,我可从来没挂过你电话。”

秦屹淮掀起眼皮,摆明了不信:“真的?”

甘棠理亏,别扭改口:“偶尔。”

只是偶尔在外面玩得久了一点会挂他电话,有正事了还是不会乱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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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面上若无其事,都压抑着心底的情绪。

临别的时候,甘棠盘腿坐在病床上,看着他穿上外套,喊他低头,坐直腰,亲了亲他。

秦屹淮抬手扶住她腰,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的感情本就没有特别稳定,现在又是这样的聚少离多,分开一个月,没相聚几天,现在又要分离。

甘棠其实是个很黏人的姑娘,但那阵子秦屹淮没有接到她主动打过来的电话。

基本都是他抽时间一两天打一个过去,再怎么忙,不可能打电话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甘棠跟他诉苦,抱怨说自己打了吊针,脑袋半夜被胀醒,护士说是消炎药,应激状态,正常反应。

她跟他讲今天做了什么疗程;跟他讲她吃不下饭,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胃口都没有;跟他讲她好难受。

然后她说着说着就哭了。

甘棠身边不是一直有家人在,她有时候也会觉得孤单。

她哭声一阵一阵,听得人心都碎了。

可是后来她就不爱跟他分享了。

大概是觉得没用。

秦屹淮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中间他们不是没见过面,但总是聚少离多。

过两个月,甘棠终于从港城回来,下个疗程要看恢复效果再决定。

他们靠得很近,但好像又离得很远。

分别时再见,好像没了当初那种无所顾忌的放松感觉。

“你能抱抱我吗?”她站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一张白净小脸散去些婴儿肥,水润杏眸如初,这样跟他撒娇。

秦屹淮将怀里的姑娘抱紧,亲了亲她柔软发顶。

他抬眸,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陆一舟。

“跟他一起过来的?”秦屹淮低声问道。

甘棠没有隐瞒:“路上碰见了,一起过来的。”

其实他们偶遇的次数太多了,但是甘棠不会像三年后那样敏感,又或许是下意识的钝感,让自己好过一些。

人潜意识里都是利己的,找个人找个乐子,不去深思熟虑想太多。

谁说得清呢?

秦屹淮摸了摸她头,眼神微眯,虚虚看着陆一舟,什么也没说。

他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在北城和榆城之间奔波。

甘棠会无聊,时不时往外跑,他们晚上深入交流的时间比较多,白天却减不了几面。

甚至有时候晚上秦屹淮回来时,甘棠已经睡觉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坐下来一起吃顿饭,一起看部电影,一起坐一下午,就算只是各自干各自的事就好。

他们很久没有分享生活。

秦屹淮察觉了他们恋情的不健康,开口问她几句。她却想睡觉,精疲力竭之后,揽着他腰说,脸贴在他胸膛说:“我好困,秦一哥,

() 明天再说好不好?”

分享欲的下降是感情变淡的第一步。

很可怕,但那时的他轻轻放过了。

甘棠还是会经常去温思茗的咖啡屋,在那里,秦屹淮路过那里,他透过玻璃窗,第一眼看见的人是陆一舟。

他看见他们有说有笑,甘棠的小梨涡浅抿开。

秦屹淮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她在自己面前无精打采,却在旁人面前笑颜灿烂。

旁边合作对象在说着什么,秦屹淮转身离开。

他回了林港,甘棠也回得比往常早。

她敷衍给了他一个吻,随即转身往小厨房走去,打算问问方姨今天要吃什么。

秦屹淮跟在她身后,视线落在她的娇小背影上:“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甘棠转过身,脸上笑意还未散去:“有吗?”

秦屹淮尽量放轻语气,问她:“在温思茗那儿碰见陆一舟了?”

甘棠手里水杯滞住,犹豫两秒,毫不避讳点头,再反问:“嗯呐,你怎么知道?”

她真的很不会装,眼底里透着一个大大的问句: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秦屹淮轻扯唇,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他不想把在生意场上那套放她身上,开门见山道:“今天在咖啡屋偶然碰见了,别多想。”

可笑不可笑,他还要安慰她别多想。

幸而,甘棠也会直白说出口:“我今天也是偶然碰见他的,他后来很早就走了。”

她一直盯着他,握紧杯子,指尖泛白,在探查他到底有没有跟踪自己。

她真的很容易被看透,秦屹淮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她的试探,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不信任和互相埋怨是感情消散的第一步。

内部不稳定是感情失败的最主要因素,外因则是撕裂表象的一把钥匙。

某天晚上,甘棠正在玩手机,手机振动,陆一舟给她发了几张白天咖啡拉千层心的照片。

秦屹淮正躺在她身边,她收到这条消息也很意外,不知道要不要回,不知道要怎么回。

她还没做抉择,秦屹淮先看见了陆一舟的头像:“跟人聊天呢?”

甘棠把手机放床头柜上,不想面对就回避,缩进被子里打算睡觉:“嗯。”

秦屹淮没放过她,他们大概已经有一个礼拜没做。

他没做好扩张,她还有点干涩,双手推在他胸膛上,拍打好几下,细声喊疼。

秦屹淮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心底的不悦到极致,他头上冒着薄汗,忍耐住,退出去,重新开始。

他们做着时间最亲密的事,心却离得好远,像隔了一层薄雾一般。

“离他远点?”他嗓音低沉嘶哑,慢慢诱哄。

那时候的甘棠不会像三年后一样有经验,不是直接应下来,而是双颊粉嫩,咬着唇开口解释:“我离他很远了,他……嗯……你先轻一点。”

床上是谈不了事情的。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变化,他提醒了一次,她事后想开口又觉得没有必要。

她需要解释什么?

她不知道,秦屹淮有她与陆一舟不止一次两次碰面的记录,邮箱里有旁人发来的照片。

她以为的偶然,当然不是真的偶然。秦屹淮没有戳穿她的幻想。

他很明白陆一舟的把戏,他也从未怀疑过甘棠。

秦屹淮环紧她的腰,率先开口问道:“他算你什么人?”

甘棠闭紧眼,最终选择一如既往地坦白:“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室沉默,他紧了紧喉咙,说出来的话有些干哑:“有我重要吗?”

甘棠忍耐不住,转过身,水润的眸子紧盯他:“你为什么非得问这个?”

秦屹淮心直直跌落下去,眼底一片漆黑:“你不能装一下?”

甘棠深呼口气,耐心回答:“当然是你重要啊。”

他没说话。

为什么要在他要求她装一下以后才改口?

男人沉默的表情在她看来就是不相信的样子。

甘棠双腿在被子里直蹬,气急以后,什么都不管不顾,张嘴就骂他:“神经病。”

到底要她怎么样回答才行?

她从小到大没怎么骂过人,骂来骂去就那几个词。

夜晚太醉人,叫人理智不清醒。秦屹淮压着她,直接堵上了她的唇。

两个人算是不欢而散。

气氛又开始变得不尴不尬,像甘蔗渣,榨干了甜意,只余残渣的干巴巴。

甘棠下个疗程的时间逼近,去医院的次数不断增多,碰见陆一舟的次数也增多。

她刚开始会和秦屹淮提,后来就没提过。

因为她在他邮箱里看见了那些照片。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

她不得不信,秦屹淮真的叫人跟踪她,那她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个人越来越没话说,甘棠回林港的次数越来越少,跟他见了面,还要时不时刺他几句。

秦屹淮沉默看着她,不置一词。

她触及他眼底的疲惫,眼睫颤动,下意识闭紧嘴巴。

心疼吗?

谁心疼?

与此同时,秦酩那边终于肯松口,同意将股份卖出去。

两兄弟再一次在在监狱里见面,秦酩明明在坐牢,却头一次像是一个胜者一般。

秦父终于选择了他,他不是一直被抛弃的那个。

秦屹淮对父亲已经心灰意冷,早早地接受了他将散股给别人的事实,连家族利益都置之身后。

父慈子孝,挺有意思,他签完字,眉目冷峻,看着旧日熟悉到极致的人:“从小到大,我还没对你提过要求。”

秦酩双手被铐住,语带嘲讽:“你不会要跟我念什么旧情?几个亿都拿不出来吧?要不我给你降点儿价?”

秦屹淮把笔扔桌子上,面容冷肃,秦酩下意识

噤声。

不是要求,准确来说,应该是通知。

“秦酩,不对,应该是吴酩。”秦屹淮笑意不达眼底,话语声不疾不徐,“你以后不用姓秦了,我会让人给你改名字,你母亲姓吴是吧?吴酩,这名字跟你挺合适。”

他唇间细细品味,仿佛情真意切。

秦酩悄然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你以为我想姓秦?”

秦屹淮没了要跟他掰扯的心思,起身,居高临下,头一次毫不掩饰展现睥睨的姿势:“那样最好。”

那天早晨还是个晴天,等他从监狱出来时,天空开始划落密密麻麻的雨丝,整个榆城被笼罩在一层雨雾中。

他开车在潦河边转了一圈,旁边有撑橘色卡通伞的小孩儿在踩水坑,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接到了甘棠的电话。

他们同时保持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甘棠才开口:“秦一哥。”

秦屹淮声音很轻:“嗯,怎么了?”

或许是她也觉得难开口,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下个疗程要去国外了。”

秦屹淮转头一看,那个撑伞的小孩儿已经走远了。大概是雨天空气闷稠,他喉咙有些痒,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深呼吸,沉闷出声:“好,上个月就决定好了?”

他打电话问过医生她的治疗进程。

“……对。”

上个月就决定好了,现在才告诉他。

秦屹淮轻嗤一声,握紧方向盘:“什么时候来林港,我们见见?”

甘棠可能是察觉到他心情不好,没有跟他呛声:“明天吧。”

“就明天,我们明天好好谈谈。”她重复一遍,轻声道。

秦屹淮沉吟,说了声好。

医院里,陆一舟站在一旁,听见她的对话。

他知道他们感情有了裂缝,她临出国,他们会和好吗?

他垂下手,握紧了拳。

隔天,甘棠弹完琴,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年轻漂亮,皮肤白皙,杏眼樱唇。她将手机挂断时,抬头看见他。

她没有像以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而是蹙起秀气眉毛。

她开始觉得不对劲,陆一舟心沉到了谷底,愈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比如今天的决定。

她站在门口等司机时,陆一舟率先停在她面前:“去林港,我陪你一起?刚好有事情找他。”

甘棠笑笑,拒绝:“不用了,司机马上到了。”

连绵的秋雨下个没完,天地间都黯淡,天色灰蒙蒙,像是世界末日般的阴沉。

秦屹淮没去公司,坐在沙发上等她。

桌前摆了她的乐高,她平常不让人动,方姨干脆没收拾。

他捡起一块咖啡色积木,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知道哪里才是它应该呆的地方。但不管它呆在哪里,最终,它都得回到林港。

直到这一刻,他都如此认为。

“滴——”门锁被打开,门边出现一个娇小身影。

秦屹淮抬眼望去,甘棠头发还有点湿,一双鹿眼水灵,四目相对,他目光有些沉:“没带伞?”

甘棠站在门边,握紧包带,装得若无其事,她低头换鞋:“没有,我先去拿毛巾擦一下,顺便换件衣服。”

“去吧。”秦屹淮看着她身影轻盈,一步一步上了楼梯。

外面的风变得剧烈,门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门铃声响起,方姨去开门,秦屹淮与他直视,空气仿佛都变得锐利。

气氛太不正常,方姨早早离开现场。

“棠棠人呢?”陆一舟坦然问道。

秦屹淮险些要笑出声,他觉得荒谬,积压的情绪好像找到了一个出口,他视线变得暗沉。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一舟一声一声说着不中听的话。

“她这个人你也知道,心善,有些话不好说出口,我来。”

“秦屹淮,你有太多事情放不下了,她亲口跟我说,跟你在一起很累。”

“更何况,在她心底,你真的不算太重要,你也知道的,对吧?”

……

年轻男人的话传入秦屹淮耳中。

秦屹淮十分冷静,他从未如此认真地看过陆一舟的脸,从下颌到眉眼。他甚至都没有思考,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像是有了一个出口。秦屹淮冷笑一声,手背上隐有青筋,动手的时候不遗余力。

他很少动手,应该说他活了这么多年,几乎没有真正动过手,这种一拳到肉的触感像是扯出了他心底深埋的暴虐因子,身体像是完全舒展开,他竟发自内心觉得痛快。

效果立竿见影,陆一舟的嘴角瞬间出现血迹。

在那一瞬间,或许是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秦屹淮从他溢出血迹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笑意。

但他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电光火石之间,他看见陆一舟的手碰上了旁边的花瓶,“砰”的一声闷响,瓷器破裂的声音传来,陆一舟倒在了血泊之中。

下面动静太大,楼梯间的脚步声不由得愈发急促,伴着女生的凄厉呼喊:“一舟!”

秦屹淮抬头,看见甘棠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连台阶都看不仔细,腿软踏空,差点摔倒,还没扶稳就急匆匆下楼朝陆一舟奔过去。

他不知道甘棠的腿软是因为什么。

旁边碎裂的瓷片太多,她直接瘫软跪在陆一舟身边,膝盖差点就要碰上去。

事情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杂乱无章的地步,秦屹淮想伸手扶住她膝盖,下意识提醒:“小心。”

甘棠却没心思管他,一双杏眸盈满眼泪,气急,直接挥开他的手,朝他吼道:“你干嘛打他?你干嘛打他?”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叫听得人窒息。

他的手被旁边的瓷器碎片划破,汩汩血流开始涌出。

秦屹淮在这一瞬间才真正愣住,他从未见过甘棠如此失控的样子。

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甘棠或许是气急攻心,眼神开始失焦,身体发软,直直往旁边倒。

秦屹淮眼疾手快,换了只干净的手将她抱住。

120鸣笛声很快赶往林港,他陪着甘棠去了医院,呆了几个小时。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鼻得很,女生躺在病床上,不知为何竟然一直没醒,她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如纸,出了一头的汗,在梦里面惊慌失措:“快跑,会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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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的一声,别墅门被打开。

甘棠进门,黑发上湿了一点,只穿件比上午更加单薄的裙子。

她大概会觉得冷。秦屹淮眼神暗沉,没有出言关切。

她站在那里,见他沉默反应,没有提出想要换件衣服:“我哥说,你在这里等我。”

梁泽西让他们好好聊一聊,她也觉得他们应该好好聊一聊。

室内光线昏暗,秦屹淮指尖有一抹星子,烟灰掉落,在地上洇成一团。

他看见她屏住了呼吸,但是抿唇什么也没说。

秦屹淮终于开口,声音不是一般的哑:“什么时候出国?”

甘棠轻声道:“下个月。”

“行。”秦屹淮低声,下一秒,他说,“我们要不要分开?”

甘棠抓紧了衣摆。

他眼底漆黑,视线一直不轻不重落在她身上,很有压迫感。

良久良久,他握紧那块积木,一直在等,只要她说句关心,说句不要,问下他还好不好,他立马能给她找好拙劣的借口。

可是,好半晌,她只说了声好,然后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秦屹淮盯着门外看了许久。

从那天开始,他们真正有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完完全全的空白。

甘棠觉得一身清净,因为陆一舟再没有找她,她也没有主动问过。

那片瓷块划到了大动脉,他在ICU呆了很久。

没有人会在她面前提起。

秦屹淮听说她要离开那天,驱车去了机场。

晚上十点多的航班,她没让人送。

他看见她坐在那里,视线落在地面上,像是在发呆。

他慢慢走过去,坐在了她身后。

他不是一个会强求的人。

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胡教授坐在她身旁,对他们三个的事情一无所知,还笑说:“一舟过阵子也会来英国。”

甘棠艰难扯唇,礼貌笑笑,说了声:“好。”

好像,连最后那一根弦也崩了。

机场提示音响起,她起身离开,没有往后面看一眼。

天意如此。

挺好。

从今往后,她跟谁再有什么瓜葛,也不会是他应该在意的事。

秦屹淮望着她背影,女生的背影娇小清瘦,最终消失在了他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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