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我我我,这这这。
休斯磕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完整句子。
岑寻枝倒是很淡定,抬眼看他:“信号不好卡带了?”
休斯总算把结巴吞回去,差点儿没再呕一口血出来:“不是,哥们,你你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他想起什么,赶紧去关门关窗,顺便打开信号屏蔽仪,确保不会有任何人用任何方式窥探这里发生的一切。
岑寻枝依旧冷静:“没事,来的时候KFC已经帮你检测过了。”
机器人弯腰行古典宫廷礼,露出一个不失分寸的自豪表情。
岑寻枝再度低下头。
幼崽仍然闭着眼,不知何时握住他一根手指,小手攥得紧紧的,即便到这里也没有松开。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当做溺水时的浮木了。
被依赖的感觉,像有无形的拳头捏住心脏,又酸又软。
尽管房间隔音,休斯还是压低声音:“不是,你怎么敢……这可是重罪啊!”
垂耳兔是联邦明令禁止的进口“货品”,海关标语格外显眼。
岑寻枝不答。
休斯知道现在嚎再大声也没用,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捏了捏鼻梁:“这样,你先告诉我,这小东西怎么来的。”
“你不是知道我工作么。”岑寻枝概括得相当简洁,“就是上班某天……缴获的。”
休斯的小胡子都快吹起来了:“……哥,知法犯法是吧!真有你的!”
他平时可不会这么喊岑寻枝,配合那夸张的吹胡子瞪眼,叫表情寡淡的后者难得有点想笑。
但现在也不是笑的时候。
他用没被小於抓住的另一只手点了点轮椅扶手:“你治不治?”
“不治。”休斯双手抱臂,回答得很坚决,“我怕掉脑袋。”
岑寻枝:“不是死罪。”
休斯:“……活罪我也不想要啊!!”
岑寻枝:“你治不治?”
休斯:“不治。”
“好。不治是吧?”岑寻枝点点头,语气冷静,堪称心平气和,“那我……”
休斯充满期待:“那你就走了?”
岑寻枝:“那我今天就不走了。”
休斯:“……”
任意的长官先生吩咐旁边看戏看得正开心的机器人管家:“去找个房间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在这儿住了。”
他沉思,修改措辞:“不,不一定只有今晚。住到休斯医生改变主意为止。”
KFC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尤其是主人在这位医生面前非同寻常的放松,喜滋滋领命:“好嘞少爷!”
休斯:“???”
怎么还会有这种新型威胁方式啊!
这跟耍无赖有什么差别?
如果不是腿脚不好,是不是干脆直接躺地上撒泼打滚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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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炂?し?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很怂地屈服了。
“——好好好,我治,我治!行了吧!我真是服了你了小祖宗……”
一般来说,有能力的人大多脾气不会太好。
休斯医生就是这么个佐证。
他的医术有多高超,性格就有多古怪,很多时候面对不听话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到了火爆的地步。
毕竟,胆敢给联邦议长一拳的人,这世界上大概不存在第三个。
议长理亏,没有还手,更没有声张让护卫队立刻进来逮捕他,更是成全了这一壮举的完美性。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难以捉摸的医生,行走江湖唯吾(医嘱)独尊的职业生涯中,也遇到完全惨败的对手——那就是岑寻枝。
几年前在黄昏晓星相识开始,他就拿这位指挥官先生没办法。
给的针不打,开的药不吃,仗着星球/舰队/临时基地总指挥的名头在上,哪哪儿都离不开他,从来不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还要把针剂和药片让给更虚弱的平民。
休斯生气是生气,也知道他占理,也就由着他去。
一直到最后那场抱憾终身的重伤,成了两个……或者准确来说三个人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儿。
没有人可以在面对残酷的战争后毫无波动,战争结束后,休斯离开黄昏晓星这个伤心地,做起了义诊游医,满世界跑。
岑寻枝休养了一段时间被调去边防局,体制内朝九晚五,和休斯天南海北,自然也没有太多联系的时间。
休斯有个固定的习惯,每年这个月份要回故乡,也就是首都星休假一个月。
岑寻枝记得,所以今天才没扑空。
休斯拖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忿忿道:“岑寻枝,岑少将,岑长官,岑局,岑Sir!你就是仗着我拿你没办法!”
恨不得把所有称呼都用上。
岑寻枝垂着眼,抿着唇。
乍一看有点儿像在憋笑,只不过还是面无表情。
休斯指导他:“小被子去了,发烧没必要一味地捂,这都几百年前的错误认知了。”
岑寻枝揭开襁褓,小孩子感觉到他在动,下意识抓得更紧,是惊恐又依恋的挽留姿势。
休斯调侃:“哟,看不出来,还没断奶呢。”
岑寻枝不理他,抬手让KFC过来帮忙。
机器人小心地把裹着小兔兔的被子拿走,熟悉的气息没有散开,小於这回乖乖没动。
幼崽的头发汗湿得像水里捞出来的,休斯指挥KFC去准备温毛巾,然后用三录仪给孩子扫描。
手上动作,嘴上也停不下来:“你知道,我休假的时候从来不接诊,哪怕病人晕倒在我门口,我也只会帮忙打给急救。”
() 他的潜台词是:也就是你小子能有这个人情了,还不快快感恩戴德。
岑寻枝的确感激于他的帮忙,幼崽的病突如其来,除了休斯,放眼整个联邦他也没有第二个可以信任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