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这天色也晚了,秘境过几日才开放。还是先寻个地方住下。”
“这家怎么样?”
“那这家?”
“……可是,这里没有更好的了,门主。”
旁人一脸诧异地看向一位年轻女子。
她左肩上搭了一只黑犬,怀里抱着只橘猫。腰间盘着一根金饰,除此之外便十分素净。
她的气质清秀温和,本就引人注目,而更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是——此女子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但仔细一听,又似乎在自说自话。
同在客栈里的人,诧异地丢了她一眼,免不齐离得远些,毕竟这年头啥人都有。
那女子却浑然不觉,低头温柔道:“就这家了,咱们不挑了。好了,好了。再挑下去可要没得住了……”
一只耳朵尖儿湿哒哒的小东西动了动,慵懒地在她怀里眯眼。
燕徽柔眉眼弯弯,将她抱紧了一点。
面前的客栈名为“四方客栈”,有点过于朴素了,远看灰蒙蒙的一片,漂亮是谈不上的,但离竹林寺秘境很近。
自然是远达不到门主喜欢的标准,但是既然出门在外,也不好有那么多讲究。
燕徽柔观望一二,觉得也找不到更好的了,这才抬足轻轻走了进去。
“此处修士太多。将本座藏好一些,省得引人疑心。”
燕徽柔脑中飘过来一句叮嘱。
她了然,优雅一抬手,拿宽大的衣袖覆上小猫。指腹刚好抵在小猫下巴,柔和地搓了一下:“门主,这样妥当了?”
“……”
江袭黛想说,这样看起来更像抱着什么绝世珍宝了。
但燕徽柔看起来是想要和全天下人炫耀——她有一只小猫。
面前的年轻姑娘鲜少有这些孩子心性,江袭黛叹了口气,倒也懒得纠正她。
毕竟就算被认出来了,那又怎样?四大道门齐上阵都诛不了她,何况如今。藏起来多半只是为了——燕徽柔的试炼不要还没开始就结束罢了。
燕徽柔片刻后也发现了不妥,于是欲盖弥彰地垂下了手,换了一种更加自然不显眼的方式。
去与老板商议好价格,又付了押金。
“客官是哪个门派的?”
燕徽柔自然不好说出杀生门,免得吓坏了旁人,轻声说:“无门无派,一介散修而已。”
那老板眼皮也没掀,丢了个木牌给她,“二楼。”
燕徽柔本没多想,用尾指勾起绳子,转身离去。
只是耳后不经意又飘来一句。
“客官哪个门派的?”
“浩然宗门下。”
那厮的态度立马地恭敬起来了,“仙长远道而来,小店蓬荜生辉。这里的修士不少,一楼还有雅间与茶水……”
燕徽柔才刚踏上楼梯,结果肩膀被人一挤,就背靠着贴到了墙上。
客栈老板殷勤地引着路,甚至
扛了些茶水,噔噔噔几下上了楼梯,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处还有一个被顶到角落的顾客。
结果另一道声音响起:“这客栈离秘境近,许多仙门弟子都会在这里歇脚,生意兴隆,其中不乏有大门派的贵人,这儿人便不怎么乐意招待散修和小门小派的修士了……道友出门在外,也无需这么实诚,挑个不错的宗门报上就可。”
燕徽柔被拉了一把,解脱了这种狭窄的境地,站稳了脚跟。
她回过头,发现是一伙儿年轻修士,点头道:“……谢谢。”
为首的一个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闻言笑道:“不必道谢。道友也来参加竹林寺秘境?不如同我们一起?”
燕徽柔:“不必了。”
“有友伴?”
燕徽柔迟疑了一下,怀里的小猫正拿尾巴扫她的手腕,似是不满,她心想没必要多做纠缠,又点头道:“对,有了。”
燕徽柔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独自上了二楼。
她开了门,靠在房门内,听着人的脚步声走远了以后,才将怀里的猫掏出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烤焦的棉花因为刚才被掖在怀里,倒显得没那么规整,变成了一团凌乱的棉花团。
燕徽柔看得心里柔软,又忍不住摸摸猫耳,问道:“您对于竹林寺秘境了解多少?”
“如果没出错的话,这里应当有你的机缘……不许再摸了,把手拿开。”
“嗯?门主既然能算,那么确切地是什么机缘?”
燕徽柔遗憾地顿了手。
江袭黛一时未答,她想说这是重要剧情节点,既双修而后女主觉醒血脉体质一事。
但是……这又得和李星河扯上关系。若放在以前,江袭黛并不在乎,曾几何时还想盼着燕徽柔和他早点凑在一起去,好给自己多加点修为。
而今,却是变了。
她只盼望着燕徽柔的所有目光放在她身上,又怎可能与别人共享?
但是剧情会随着女主人设的更改而变动,如今已经偏离了许多了,最后会如何,实在也说不准。
一阵轻烟散过,重叠的红裙如瀑布般垂下。
燕徽柔膝上一重,忽地感觉一阵暗香随风而来,化为实质,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被迫往后仰去,听到了椅子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咔嚓”响。
燕徽柔没想到她会突然变回来,正在怔时,面颊却被及时地捧住:“也不是什么都能算的。”
江袭黛正跨坐在她的腿上,偏着头,笑了一笑:“机缘虽然说不准,有本座在,护着你应当还是没问题。嗯?”
燕徽柔眨了眨眼:“您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