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以后,几乎是常态了。
江袭黛这一路东行,于群山苍翠之间,掠过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宗门,终于寻到了熟悉的“神机阁”三字。
对,那天来围剿她的。
四大道门之一。
那天这个宗门支了个旗子,绣了只机巧做的蝴蝶——小东西,还挺别致。
所以江袭黛格外地有印象,不幸地记住了这个宗门。
神机阁如今的掌门人,名为法百川,年事已高,不过修为倒是不算顶流。
倘若他要是晓得江袭黛是因为这个图案记住了自家宗门——恐怕得跪在地上哭着把神机阁的宗门图徽换成个难以入眼的。
不过,现在也差不离了。
江袭黛来得坦荡,宛如逛自家庭院一般,轻而易举地穿过了结界,半点也不掩饰。
几乎在同一刻,神机阁的弟子全部骚动起来。
警钟长鸣。
掌门人法百川立在山门前,穿着一身灰□□袍,眉头皱成了川字。
他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惊恐,但身为一阁之主,又不好在众人面前露怯,只强行沉吟道:“恐怕,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法阁主,我们应该
怎么办?”旁边的长老也有些心悸,纷纷问道:“是战?还是想想别的法子。”
“这些日子,揽月阁被烧了,清虚派那位死了,没遭殃的就差我们神机阁和浩然宗。”
法百川道:“绝不能如清虚派一样愚蠢,此种形势,不能与那女人发生冲突。”
如今仙道领头人物,光看实力,不是浩然宗宗主谢明庭便是揽月阁的展珂,她们俩都杀不了江袭黛,自己干什么贪这个功名?
神机阁只用争个老三就好,完全没必要当什么大人物。
他可不想和那老道似的死无全尸。
正此般言语之间,那红衣美人握着伞,已立在山门不远处,冲众人缓缓一笑,颜色娇丽:“你们宗门还挺有礼貌的,迎着本座的阵仗倒是极大。”
那可不极大,阁主以及长老们杵在山门前,脸色活像是见了鬼似的,举宗相庆江袭黛的到来。
“法阁主。”又一位长老讷讷道:“神机阁毕竟也是仙盟四大道门,如今任由这邪魔外道践踏,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是否有点……”
待江袭黛走过来时,掌门人目光一凌,抽出了配剑——
寒亮的剑身映出了女人似笑非笑的神色。
掌门人的手抖了一下,刷地一声把剑插回了剑鞘里。
“江门主。”他把剑奉平了,微微躬身。
长老们:“……”
“做什么?”江袭黛撑着伞瞥了他的剑几眼:“倒不如本座的软红十丈漂亮。什么破剑,你自个儿L留着好了。”
那老头哈哈干笑,抚着自己的胡须,有点尴尬:“敢问江门主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也没什么大事。”江袭黛将身后的燕徽柔揪出来:“瞧见这个丫头了吗。”
“她的经脉断了,修不成道。”江袭黛淡淡道:“本座听闻你们神机阁酷爱钻研此道,什么法器法宝倒挺多的,总有些意外的妙用。你去寻一个合适的来,不管用什么法子,本座要让她的经脉接上。”
燕徽柔也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主要是……面前这群人的神情各异,有一种吃了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她以为江门主是想出来散心了,未曾想是如此。
燕徽柔轻轻低下眼睫毛,她更没有想到,江袭黛为了她的修行会做到这一步。隔着千山万水过来折腾另外一个宗门。
虽然不好,虽然这个方式有点——
但是江袭黛能这般为了她,燕徽柔很难再去责怪些什么。
江袭黛在说话的时候并未觉察到,自己的衣袖被燕徽柔牵了一个小角。
法百川小心地看了一眼江袭黛身旁的少女,回道:“但是,江门主啊,我们神机阁虽擅弄机巧,然而经脉断开并不可逆,这恐怕……”
“你不行?”江袭黛倒没什么别的动作,只是转了转自己伞柄,将喜爱的佩剑抽出来一截,抚了一下上头繁复的纹路。
掌门人快跪下来了:“老朽再去想想法子!”
“你要想几日?”
“兴许得——七——”
“这么久呢。”
“……三日。”
江袭黛满意了,并不吝啬地冲他们笑了笑。妖女的笑容也着实颠倒众生,只是没人敢多欣赏几眼,只觉得一阵恶寒。
她将软剑藏了回去,把那把凶名在外的绣花伞收了起来,一并负在身后:“远道而来,也不请客坐一坐。”
法百川道:“愣着干什么?快请门主上座。还有——这位贵客,不知如何称呼?”
燕徽柔抱歉道:“我姓燕,阁主……也不必这么多礼。”
江袭黛倒不如燕徽柔拘谨。
她这一坐,便坐了个大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阁主主殿的最高座,俨然自己才是此处的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