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阁的掌门哪里是在想法子接那劳什子经脉。
废话!
也不知那妖女怎么想的,如若燕徽柔断条胳膊腿,神机阁倒能给她做出条机甲的——但让断开的经脉重新连接,对于他来说绝无可能。
三日以后,在那女人面前,恐怕人头落地。
法百川心中绝望,只能先把江袭黛放到宗门内好吃好喝地供起来,然后再暗地里拼死一搏。
他乘着仙舟,一路顺着河道迅疾而行,终于赶着三日以后到达了浩然宗的地界。
谢明庭和展珂一齐接待了他。
谢宗主今日一身墨蓝道袍,其上纹着金线云纹,瞧起来落落大方。她举手投足的确是个正道之人该有的样子,仗剑而立时便自有一番君子风骨。
展珂站在她身侧,面容明净端庄,也是极为相衬的,她微微一笑,问道:“法阁主怎么如此狼狈?”
法百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前来求援。
谢明庭皱眉,随后连忙弯腰扶起了这个同道:“受不起。”
“三日之内,那妖女让我续上一个女子断开的经络,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天下有无此法,区区三日!三年还差不多!”
法百川长吸一口气,说完来龙去脉,不由得悲从中来:
“想必她一定是想要大开杀戒,特地寻个由头消遣罢了。”
“谢宗主,展阁主,你们二人若不帮扶一下我神机阁,神机阁危矣!恐怕就要亡在我这一代了!”
展珂双眸一动,心中诧异地想:江袭黛身边的哪个女子?
莫不是说的燕徽柔?
展珂宽慰他道:“也不必如此心焦,三日之期还没有到。说不定万物还有转机?”
谢明庭眉梢却蹙得更紧,似乎在沉吟些什么。
随后,她对法百川颔首道:“既为同道,一方有难,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展珂却错愕地看向谢明庭,悄悄揪了一下她的衣袖:“明庭,此事重大,是否需要再商议——”
展珂倒是只想怂恿法百川去削弱江袭黛的羽翼,并不想自个儿帮忙。
这老头死了关她什么事?
自从上次两战没有讨得什么好处,她也不想亲自蹚这一趟浑水,决定先休养一段时日,隔岸观火。
可谢明庭她……
谢明庭不同于展珂所想的那么复杂,她这人向来直来直去。
江袭黛作恶多端,随便拎出来一件命案,也是该杀的——那女人万死难辞其咎。
道理上讲,这事她不管,神机阁难免死伤无数,那都是累累的人命。
情义上讲,神机阁的法百川也是为了“平息妖女之祸患”出力的同道。
浩然宗如果坐视不理,有愧于“正气浩然”的宗门教义。先前由于清虚派掌门骤然身死,整个仙盟陷入动荡,清虚派群龙无首,不过多时,又传来了复仇的弟子全部折损的
消息。
这件事……再坐视不理下去,引起的不是仇恨,而是整个仙盟的神思动摇,军心溃散。
甚至已经有人传出了谣言,说那妖女乃是不死不灭之身,寻常人根本奈何不得。
仙盟严惩了好久,这股风气才勉强下去。
展珂瞧着谢明庭,只是谢宗主浑然不知道展珂在看她,而在思索江袭黛的事。
展珂收回目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好。只是我阁内弟子尚散在揽月阁的几个分部,一时调集起来,还需要些许时候……”
她将声音放低,委婉道:“明庭,我有几句话与你私下讲。”
谢明庭奇怪道:“有什么事,不能摆在明面上来?”
法百川见谢明庭应了他,自然是大松一口气。谢明庭一直一诺千金,人品担当得起。
他有活路了!
于是这老头眼力见极高地道:“多谢道友相助。那我就不再叨扰了。”
谢明庭唤来一个弟子,道:“你带着法阁主去歇息一下,好生招待。”
待法百川走后,展珂终于放下了脸上客套的微笑。
“说实话。对于江袭黛,我试过几次了,眼下这个情况,我们很难一举拿住她。”展珂苦口婆心说:“你是应得轻松了。神机阁那边死的人是人,我底下的,你手下的弟子便不是了?”
谢明庭却道:“哪有小辈打头阵的道理。何况对于江袭黛而言,也无需用人命消耗她,如同精卫填海,这根本没有意义。”
“那……”
“我亲去会她。”
“不可!”展珂一惊。
“有何不可?”
谢明庭蹙起的眉梢略松,看向展珂,很快下了决断:“不说拿下江袭黛,如今仙盟折损过半,至少也要尽力保护神机阁弟子的性命。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