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未眠觉得自己最近想起过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三年以来,她把这些记忆都藏的好好的。不管吴虞人怎么问她,她也只有在自己喝醉了之后才和她透露个只言片语。
如今却跟下了一阵春雨后的池塘水一样,拦也拦不住地要满出来。
她猜想可能自己跟顾南译最近走的太近了。
这会儿的“罪魁祸首”站在厨房灶台边上,等着那面好。
似是感觉到脑袋后面有道目光,顾南译转过头来,问她:“你现在吃葱吗?”
她以前是不吃的。
但这会儿,桑未眠点点头:“来两颗吧。”
“来两颗——”顾南译在那儿学着她说话,“你家葱按颗卖呢。”
他把那面端出来。
埋怨归埋怨,但她那碗粉丝面里,的确也就撒了几粒葱花。
桑未眠发现他只做了一份她的。
随即问他:“你的呢?”
顾南译重新去厨房:“我再做,你先吃吧。”
哦。
桑未眠把头埋进碗里,觉得自己吃现成的,他都还没有吃上好像也不是很礼貌。
于是她在那儿和他扯着话题。
“这个笋干是你外婆晒的嘛?”
“嗯。”他头没转过来,“年年都晒,年年都吃不完。还让我大老远地带回来。”
水汽氤氲中,桑未眠想问问他外婆最近如何,在忙什么,小洋房外面的鸡毛菜发芽了吗,桑葚树每年还结不结果。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又没了话题地在那儿一遍嗦着面,一边等着他做好。
桑未眠吃到后来发现底下卧着个荷包蛋。
他什么时候煎的?
桑未眠:“我还有个蛋。”
顾南译这会已经做好了,端着他的那个碗到岛台上,坐在那儿眉眼都没抬地说:“你才发现。”
“你迟钝地让我我觉得你是那种把戒指放在蛋糕里求婚都会被你吃下去的人。”顾南译在那儿补充着。
桑未眠觉得她可能真是,但是转念一想,她又说:“谁会把戒指放在蛋糕里求婚啊?”
顾南译掀开眼皮:“你对浪漫过敏是吧。”
桑未眠:“本来就是嘛,也挺危险的。”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了,而是清了清嗓子,吃面途中看她一眼:“桑未眠。”
他这叫人的语气让桑未眠觉得他有话要说,她抬起头来:“嗯?”
他表情有点奇怪,等她抬眼的时候他却挪开眼神,看向别处:“那什么……晏自遥?”
桑未眠疑惑地看着他。
他抬抬眼皮:“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桑未眠:“哈?”
顾南译看她那慌乱的样子,啧一嘴,着急说:“你别哈呀,你别跟我装傻。”
桑未眠皱眉:“你这个问题很奇怪。”
他
这是出自什么立场来问这个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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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未眠:“可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啊?”
顾南译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牵手了?”
桑未眠抿着个唇不说话。
他见她那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不是,桑未眠,你俩接吻了啊!”
桑未眠想骂人:“没有,没有。”
他这才微微松眉,跟个审视家里小辈早恋的“长辈”似的,敲着桌子:“我跟你说,有些事,你得慢慢来,人是要靠接触的,日久才能见真心,人品方面啊,你还是要好好考虑。”
桑未眠懒得应付他:“知道了知道了,我和他多接触接触,行了吧。”
顾南译又否定她:“也不能总是接触。你现在还是要以事业为重。你工作室那么多活,要我是你的话,我根本没有功夫讨论儿女之情。”
桑未眠反向说他:“你不是儿女之情讨论的热烈嘛,我前段日子还听顾姨说,王思爻也去临城了。”
顾南译本来想说那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去临城这段时间忙的要死,哪有什么时间应付王思爻。
但他突然就有点品出了桑未眠突然说这话的意思。
于是他懒懒散散地说:“啊,是,要过一辈子的嘛,是要上心一点的。”
桑未眠:……
她把卧在底部的荷包蛋戳破。
桑未眠默默地说:“那你还养毛球。”
毛球是他们刚刚商量的给小猫取得名字。
顾南译:“这和我养不养它有什么关系?”
桑未眠:“万一王思爻不喜欢宠物……或者比如她猫毛过敏呢,那你就会抛弃它。”
桑未眠越说越不高兴:“你不负责任。”
顾南译看她:“那照你这么说,我以后只能找一个喜欢毛球并且对猫毛不过敏的女朋友了?”
桑未眠不说话。
他在那儿啧啧惋惜:“这样一来的话世界上又会多很多女孩子伤心了。”
桑未眠:“顾南译。”
她把筷子放下来。
顾南译没抬头:“干什么?”
桑未眠:“你有点自恋。”
顾南译:“哦?那你是觉得我长的不好看?”
桑未眠抬头看了看他那张脸,不好看三个字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桑未眠低头吃饭:“我前段日子去送展品的时候遇到了几个电影明星,我觉得你还有进步的空间。”
顾南译瞅着她的脸:“哪几个?”
桑未眠转移话题:“不是所有人都看脸的,很多女孩子还是看才华看人品的。”
顾南译点头:“你显然不是。”
桑未眠说不过他,眼睑往下,不说话了。
顾南译见她又不说话了,随即眼神看过去,她大约是还带着刚刚的不高兴的,眉头还蹙在那儿,栗色浓密的眉毛
() 根根分明,这会儿正低着头吃面。
她一边吃面一边还得用手挽着她散落的头发放置他们掉落下来。
顾南译见她那个样子,起身,走到房间里。
不一会儿他又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黑色额的皮筋圈,递给她。
桑未眠看到眼前出现的从松紧度上来看并没有人用过的发圈,抬头看他,眼里的意思是问他这是哪里来的,别是他哪个女朋友的吧。
顾南译像是能看穿她似的:“我妈的,她落了包没用过的在次卫,上次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收起来给我了。”
哦。
桑未眠接过,转了两圈手腕,然后轻巧地把自己的头发扎成一个低低的马尾。
她一边扎头发一边想起顾婷阿姨:“顾姨让养猫嘛?”
顾南译回她:“她还能管我养不养猫了?她上次来,那是我好心收留她,这房子是我的。”
桑未眠:“你怎么这样说顾姨。”
顾南译瞥她一眼:“你和她一条船了?”
他带着点光杆司令的幽怨:“你是不知道她为了让我和王家联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