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桑未眠以为他只是说说。
她跟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不是没有见过圈子里的富家公子值千金为博身边的姑娘一笑的。
即便她没有开口要过什么,他给的东西总是那样的超乎自己的想象。
但那天晚上,只因为她多看了一眼那翡翠料子上开出来漂亮的窗花,本来只是来看热闹的顾南译却开了个天价。
许多人都说当年四千万拍的石头开出来是堆废料,顾家二哥是个惯会花钱投资失败的纨绔子弟。
只有桑未眠知道,那石头开出来有多漂亮,多叹为观止,多让人觉得死而无憾。
但它却遗憾地至今都未能见到天光。
那是她至今为止都不敢触碰的东西。
再过一段时间吧,等她和晏自遥的事情确定了,桑家把另一半资金打过来,她就去把东西拿出来。或者她再努努力,流动资金上再凑凑,和虞人商量一下,能不能把东西先拿回来。
那套《春夜》——是她在他拍下那块料子后她想出来的关于那套珠宝的名字。
已经离开她太久了。
冰冷地躺在那不见天日的展柜里,永远都迎不来那个爱它的人。
——
随着楼下的拍卖完成后,桑未眠回过神来,发现他们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落了不少。
说来也好笑,他们像是两个逃离现实的瘾君子一般,在这儿消磨时间。
好在他的这款烟浓度不大,味道也是很特殊的茶香。
桑未眠揿灭了烟,在那儿解释道:“那我去下面看料子了?”
顾南译的思绪貌似比她的还远,眼眸沉沉的:“嗯。”
桑未眠起身要动。
顾南译最后还是出声叫住她:“桑未眠。”
“嗯?”
顾南译:“我这次真走了。”
外头的雨滴和窗户黏.黏.糊糊的,怎么样都不肯让这从天而降的掉落到泥土里。
空气有一会的安静。
桑未眠最后才出声:“嗯,我知道的。”
顾南译:“过几l天你回去,有人来接你吗?”
桑未眠点点头:“晏自遥出差回来了。
顾南译顿了顿:“行,那你也早点回去,瑞城不怎么安全。”
桑未眠:“好的,我有数的。”
道别是那样的简单。
桑未眠从那个隔间里出来。
出来的时候,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回头看了那房间一眼,然后快步走下楼去。
楼下的明料基本上是明码标价的,桑未眠挑了块价格公道种水又好的料子,结算了价格后,就让他们打包起来先空运回去了。
她自己从拍卖场出来,抬头望了望还在下雨的天,在路边伸手招揽了一辆车,回了酒店。
等真的到了酒店,她给顾南译发了个消息,报了个平安。
他
回了一个好,说他今晚的飞机就去临城了。
晚风摇曳的雨后夜里,桑未眠缩在酒店沙发里,再问了问他,戒指变现了没。
他地回了一句:卖给拍卖行作为捡漏福利了,东老板哭着拍走了。
桑未眠笑出声来。
这样一来,他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
等瑞城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桑未眠眼看金老板那边的进度也恢复如常了,就买了机票回了昌京。
晏自遥本来是说好在昌京机场接她的,这次却出现在了瑞城的机场。
桑未眠带着一幅墨镜,拉着拉杆箱,给自己的脸裹成了个粽子似的。
她经过晏自遥身边的时候,他都差点没认出来。
晏自遥:“眠眠?”
桑未眠停下来:“咦,自遥?”
晏自遥:“真是你啊,我还以为哪个明星乔装打扮成这个样子。”
桑未眠把头巾解下来:“哦,太晒了,我都晒黑了。”
她今天穿得和往日里不一样。
瑞城早晚冷,中午却很热。
这会的她腰间系了一件外套,装是一条宽大的直筒牛仔裤,上身只穿了一件条纹吊带短款小衫,七彩颜色把她衬得更活力一些,说话间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
晏自遥打量她一番,点点头:“是有点变黑了。”
桑未眠一愣:“这么明显吗?”
晏自遥笑了笑,拿过她的行李。
他靠近的时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但不太像是男士用的冷质调的味道。
好像只是悬浮在他的表面。
但也只是一瞬间,桑未眠觉得可能是自己嗅觉发生了错乱。
桑未眠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怎么来瑞城了啊?”
晏自遥一边推着她的行李一边回答她:“我也是要转机回的,索性就来瑞城转了。”
桑未眠知道他是从新加坡回来的,来瑞城转机可不是什么便利的路线。
晏自遥像是看穿她,笑笑说:“公司给我放了长假,我就当来度假。”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哎,眠眠,你来昌京是不是都没怎么玩过,要不我给你当向导,陪你玩几l天吧?”
桑未眠想说不用。
她有很多的事要忙。
她连临城都没有答应去。
可是当她抬头看到晏自遥那样诚心的表情。
又想起他们之间的那些未来要遵循的契约。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