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伸了伸手腕,撇到腕表盘的一瞬间皱了皱眉头:“我看现在也不早了。”
晏自遥看了看对面的钟表,现在北京时间不过八点才过了一刻钟,桑家家教如此严格吗?
“还有啊——”
这位“兄长”显然话还没有说完。
“我呢。也算她半个家长吧,以后你要叫她出来,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桑未眠:……
——
这头的几个人伸长了脖子在那儿看着莫名其妙走过去的顾南译。
几个人把耳朵拢起来也没听到顾南译在说什么,光看着他趾高气扬地站在晏自遥面前。
王佑:“三哥又去装什么大尾巴狼了?”
王思爻大概看明白了
() 一些,帮着她哥解释道:“好像是为了桑未眠的事。”
王佑:“他对这个未来妹妹倒是爱护。”
蒋契心里头是有些猜想的,他本来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严重的地方,但又见顾南译一而再再而三地心不在焉,这会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面前好歹坐着王家两兄妹,他再怎么自己心里猜这会也得控制着话题的方向。
蒋契顺着王佑这话继续说:“三哥儿嘛,从小就这样,护短。你记得你小时候被那两个高年级的敲诈的事?三哥知道后是不是一个人去单挑了,他就是个头破血流也不肯服软的人。顾姨又让他照顾着点桑家这姑娘,自然是要上心一点的。”
“这倒是。”王佑点点头,顾南译护短是出了名的,“可那不是往后桑家那位要嫁的夫家嘛,这事他也管得着?”
“管不着管得着的,也得让他管嘛。娘家人立立威风,往后才不会太好被拿捏嘛。”
王佑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什么的,那咱们换地儿玩去吧,给三哥儿发个消息,让他处理完家务事来找我们。”
王佑也是个心大的:“行啊,去喝酒吧,我刚存了两瓶威士忌,单一麦芽的。”
一行人说走就要走了。
只有王思爻还要走之际,又回头看看。
——
顾南译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晏自遥面前把桑未眠带走了。
即便顾南译说的话很荒唐,说他以后带桑未眠出来还得经过他的同意,人但晏自遥明面上还是给了面子,硬着头皮说了“那是自然。”
桑未眠跟顾南译走到停车场,见这事也解决了,于是停下来和顾南译说到:“我打车回去吧。”
顾南译也停下来,单边眉头一挑地看着她:
“搭台唱戏也没你散场这么快吧?”
说起刚刚的事,桑未眠想多说一句:“顾南译,你刚刚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他扯长嗓音:“你心疼?”
扯上心疼就有点过了。
桑未眠:“我是觉得……”
“你觉得我没礼貌,甚至还有点仗势欺人?”
“嗯。”是这样的。桑未眠觉得他自我认知是清晰的。
顾南译:“不好意思啊,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目中无人,横行霸道惯了。”
桑未眠:那你也应该也挨过不少打。
顾南译见她磨磨唧唧的,没什么和她继续交谈的耐心:“行了,走了。我是快冻死了。”
他站在风口,大约是骨子里还是有着从小的规训出来的教养,即便站在那儿的时候周身是散漫的,但脊背都是直的,嘴上说着冷,但身体不会因为这股子寒意而又做任何一点有损形象的动作。
“你就不能多穿点。”桑未眠没什么情绪地建议他。
多穿点?
顾南译这会眼神落在她身上。
因为在外面,她已经套上了长款羽绒服,倒是穿的多。
人面前不怕冷(),??鲈葶?()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到他面前就是长羽绒服拉链从脚踝拉到下巴。
这会儿带着个毛线帽一脸无辜的建议他多穿点了?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刚才多穿点?
他于是走到桑未眠面前,把她的毛线帽拉下来,顽劣地盖住她的脸,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桑未眠一套挣扎,最后把自己的毛线帽扯开来,有些气恼:“顾南译,你干什么。”
这样会弄到口红或者涂着睫毛打底的睫毛的,他真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顾南译留一个后脑勺给她:“如您的愿,您自个打车回吧。”
说完,真潇洒地走了。
……
这人怎么这样。
算了,打车就打车呗。
她又不是顾南译,她穿了大羽绒,带了帽子和围巾,风中打车也不怕的。
桑未眠自己点开打车软件。
输入终点之后看了看估算的价格……
她狠了狠心点了个确定。
花钱的决心是有了,但这个地方偏僻,周围可接单的车辆不多。
桑未眠把手机放入口袋,在那儿耐心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
桑未眠掏出来一看,是一条广告。
她睫毛扑闪了下,又放进口袋里。
就这样她站在路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人接单。
路口晃悠悠地开来一辆从停车场出来的车,拽到倒是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横行在双车道上。
打着双闪,可能在等人。
桑未眠插兜看着。
那车又滴滴了两下,像是要引起谁的注意。
桑未眠插兜看着。
后来那里头的人恼了,把车窗按下来,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拖长声音叫她名字:“桑哑巴,你来不来?”
桑未眠这才反应过来那是顾南译。
她就说这车怎么戏这么多,从双闪到滴滴都充满了易碎的骄傲。
桑未眠走进几步,插着兜,带着帽子和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在车窗外面看着他:“你还没走啊?”
“快上车吧。”他懒得再和她废话了,一天天的,就让他生气。
桑未眠站了一会。
“快啊……”他催促她。
桑未眠:“那我能有一个条件吗?”
你还有条件呢?
你打不到车啊小姐。
顾南译面上依旧散漫:“说。”
桑未眠:“你能开慢一点吗?”
顾南译瞥她一眼,拖长嗓音:“干什么?”
“你开车太快了,坐着不舒服,你能开慢点吗?”她站在车窗外,依旧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说的声音不大,语气勉强算得上是和人“商量”吧。
“你说什么,你站过来说。”他发话,“站这么远谁能听见。”
桑未眠往他窗边靠了靠:“我说你能开慢点吗?”
“什么?”他不知道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
他今天开了一辆吉普车,车身高,桑未眠没办法,再走几步过去,刚好把头露在车窗外,盯着他的眼睛:“开慢一点儿。”
他手肘搭着车窗框,头微微往外探:“哦”。
“大爷”终于听到了。
“想让我开慢点?”
他重复一句,微微低头,看她。
从桑未眠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眉眼垂落下来,从来轻佻的眼尾这会晕染上一层夜灯的缱绻。
她离得近,他说话不用很大声,压下来的声音不似刚刚那样嚣张,但依旧懒散。
马上就到春雪消融,万物生长的季节了。
桑未眠不太受控制的点点头,算是承认。
他往前更探了几分,把眼里那点常人不易见到的春花秋月递到她面前:
“那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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