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没想到,陆行之去了皇宫面圣竟然能比她先回府。
她不过在皇家园林外头遇到姑父姑母陈宝儿,闲聊了几句而已,顶多耽误半炷香的功夫。
她怀疑陆行之入宫后,和永康帝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
更夸张的还在后头。
窦皇后沉冤得雪、丁婉儿恶人有恶报,定国公高兴,担忧了数日的心终于落下,邀了爹爹苏德怀过来用膳。
这是父亲回京后,两亲家头一遭正式聚在一起用膳,照说陆行之作为女婿,怎么着都该表现表现。
然,他上桌向几位长辈敬了三盏酒后,尽顾着埋头干饭,也不挑菜,匆匆扒了两大碗。
他干了盏中的酒,放下碗筷,
“爹娘慢用,儿子吃饱了。”
又对才拿起碗筷的苏烟说,“快些吃,我回院等你。”
他正儿八经的语气,不带任何旖I旎,似在谈论寻常的事,却让苏烟瞬间臊红了耳尖。
幸得她刚刚饮了酒,酒后上脸,方才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的窘迫。
等她回到兰宇轩,院子里静悄悄。
婢女们被提前要求退下,平日里半掩的雕花窗紧闭,仅有大门留了一条虚掩的缝。
苏烟看了眼天边的残云......
天还没黑呢!
寝卧里,陆行之早已沐浴更衣,着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半躺在拔步床上。
见着她走近,他一点没有被人发现急切的尴尬或是不好意思,反坦坦荡荡地望向她,幽邃的眸底全是藏不住的雀跃和期待。
苏烟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我,我先去沐浴吧。”
言罢,逃似的去了隔壁盥洗室。
盥洗室的水声哗哗,淌在陆行之的心尖上,似一道蛊,在他耳畔反复述说,述说着分别时苏烟应下他的话。
他不禁弯起好看的桃花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纪沐尘说得对,得不到的蠢蠢欲动。
他愈是没好生品尝她红唇的滋味,就愈是念念不忘。
他想起下午在狩猎场,他从身后拥着她时不经意间看到的春I色。
其实她穿得保守、遮得也严实,可夏日里的裙裳比不得冬日里的厚实,
尤其是他那个视角,透过她斜交扣的领口,能清晰看到她白皙优美的锁骨,还有随着马儿奔跑晃动的曲线......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让疾风跑那么快的!
他也真的只是随意低头一瞥,
也真的是怕她掉下去,才抱那么紧的!
他从回忆里抽过神,茫然地将手举到半空中,比了比大小,琢磨着恐怕他一只手握不住......
艹!
他唾了自己一句,下I流!
隔壁的水声已经停了,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响传来。
他忽地一怔,似想起什么,快速下床
,挥舞了几个大字,贴在东厢房的木门外头,又换来守在暗处的侍卫,交待,
“看清楚了没?‘切勿打扰’!”
“就算天塌了,也别喊我!!”
侍卫懂得起,连声应下,又问,“那是否需要属下安排小厨房备水?要不要请府上大夫过来先候着?或者熬些红枣枸杞、滋阴补阳的汤药?”
陆行之,“......”
想什么呢?
当他会压着苏烟来十个回合?
他有这么龌I龊?
他不过想亲个嘴而已!
*
苏烟沐浴出来的时候,陆行之正好反锁了大门。
他合上门闩,回身望向她,忽然就定住了。
沐浴后的她,着一件银色的丝质中衣,露出优美的白皙颈项和精致的锁骨。
三千墨发披散在身后,湿哒哒地往下淌I着水,随着她的步伐在沉香地板上洒下一滴滴清透的水渍。
她面上尚有未干的水滴,挂在蝶翼般的长睫上,似落不落;
细微的毛孔清透、雪肤娇嫩,在摇曳的烛火下似蒙着一层温暖的光。
许是被水汽熏过,她清润的眸子蒙着一层迷离的霏雾,似懵懂的小羔羊,似娇滴滴的可口甜食。
他的脑子瞬间就炸了。
那些酝酿好的步骤、计划好的小心翼翼和轻柔全都化作泡沫。
他问,“若是我粗I暴些,你能接受吗?”
苏烟低头擦拭湿润的秀发,闻言抬眸,
“......嗯?”
就见高大的身躯朝她压过来,将她抵在木门上。
*
深夜,乱葬岗。
黑漆漆的天幕下,乱糟糟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各个角落,有成群结队的野狗抢咬着分食腐烂的尸体。
那些被咬断了的肠子露在一边,秃鹫就从干枯的树枝里飞出来啄食。
陆行之的侍卫们扔了丁婉儿就走了。
一道黑影从阴暗中飘出来,打开包裹尸身的烂竹席,拨开丁婉儿遮面的乌发。
刀口距离她的心脏仅隔了一个大拇指的距离,若非武艺高强的人,绝不能捅得如此精准。
他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
还好,鼻息虽弱、脉搏尚在。
黑影长吁一口气,抱着人极快地消失在黑夜。
躲在浓郁大树后的纪沐尘和霍修染看到这一幕。
霍修染,“我们真的要放他们走?”
若是他们改过自新还好,若是他们卷土重来......那不就成了放虎归山?
纪沐尘失笑,“你觉得陆哥想不到这点?”
陆哥既然说放人,那必定有他的道理。
霍修染细细地想了想,惊道,“莫非陆哥是想......借机套出门武要护着的人?”
门武在意的从来不止丁婉儿。
除了丁婉儿,还有一个能
让门武甘愿献出生命的人。
这样的人(),???硤???()『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伺机而动,才是最可怕的。
纪沐尘一扇子拍在霍修染肩头,
“霍兄终于聪明了一回。”
*
承乾殿的密室,永康帝大发雷霆,将置物室上的青花瓷瓶和茶具摔得噼里啪啦响。
殿外,跪了一众的太监和宫女。
下午永康帝唤陆行之问话,问其可知窦皇后的事,陆行之轻轻松松地应了,直言不讳人是他放的。
永康帝气得要死,质问其为何如此?
私自劫走死刑犯是重罪。
陆行之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帝王也会犯错。皇兄冤枉窦皇后,错了便是错了。”
“江山和女人,您要哪个?”
混小子!胆敢当面指责帝王?
竟装也不装了么!
又对脚畔跪着的苗疆圣手说,“你不是说他顶多有一月的命么?怎么朕看起来,他好得很十年八载也死不了!”
苗疆圣手也没弄懂,前段时日陆行之要死不活的,怎的这段时日生龙活虎的?
莫非如同谣言那般,他这段时日没和苏烟同I房?精气神倒养好了?
苗疆圣手,“如若皇上想他早些死,也不是没有法子。”
固然陆行之在民间呼声极高、在朝堂的拥戴者也多,但并不表示他胡作非为,皇上还得容他。
苗疆圣手,“借刀杀人或是嫁祸于他,两种方法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