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染觉得自己特委屈。
他明明有提前“大声说话”——这是暗示,意味着“老子来啦,你们打I野I炮的赶紧穿衣服!”;
然后“现身”前,他有提前侦查。
他看得清清楚楚,陆哥和嫂子就是单纯抱在一起,头挨着头,彼此的衣裳完整、陆哥唇侧也没有口脂之类的......
分明就是什么也没干嘛,
值得如此怒气冲天?
你看你看,
陆哥沉着脸走在最前头,连一个回眸的眼神都不施舍,好似他霍修染掘了陆家的祖坟一样!
纪沐尘摇着折扇,“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得不到的时候才是最窝火的。”
霍修染瞪向纪沐尘,忽地一拳头砸过去,
“你丫的不去问,尽怂恿老子!”
“老子被骂了你不放个屁?”
“马后炮!!”
*
北境皇后因小产被紧急送往皇家园林的下榻苑,由宫里的御医亲自诊治,剩下的人聚集在猎园的狩猎场。
北境皇拿着一把砍刀横在永康帝跟前,痛斥道,
“我与爱妻多年才得这一子,受了你的邀请来参加百花宴,想着沾沾喜庆,不料竟痛失爱子!”
“你今日无论如何给我北境国一个说法!”
“否则你我两国永不来往、再无情谊!!”
北境皇声色惧厉,说到动容处似有哽咽。
为父之情当能理解,痛失爱子亦是可怜。
四周挤得水泄不通,有上京的重臣忙着和解,有邻国的贵族不嫌事大起哄,还有锦衣卫忙着追查事件真相。
永康帝,“北境兄,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心,此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交代。”
说话间,陆行之快马过来。
堵塞的人潮自觉往两边站,让出一条道来。
永康帝,“行之来得正好!此事朕交由你负责,你必要查得清清楚楚!”
陆行之抱拳应下,先是简单安抚北境皇,然后立即着手调查。
他派人将发狂的马儿带入狩猎场,请来驯兽师查看马儿的情况,又将驯养师、马厩的相关负责人等通通叫来审讯。
原来,这匹马儿是皇家园林饲养的,也就是永康帝狩猎时的御用马匹,平日性子温和,是吃了羊花草、受了刺激才胡乱闯入等待区,误伤了北境皇后。
陆行之吩咐下属,“查羊花草。”
下属们领命后立即散去。
陆行之又对北境皇说,“还请北境兄仔细想想,皇后身上可有佩带香薰之类的饰物?”
按照当时在场者描述,发癫的马儿直直冲着北境皇后而来。
北境皇后于慌乱中躲避,不慎摔至石凳上,腹部受到撞击以至小产。
等待区那么多人,为何马儿独独冲撞北境皇后?
要知道,误食羊花草的马儿对刺
鼻的香薰会格外敏I感。
北境皇和陆行之是旧友,两人在漠北的时候结下深厚友谊。
对于陆行之的话,北境皇深信不疑。
“我爱妻因有身孕,闻不得刺鼻的味道,身上并无香囊。”
“不,皇嫂有!”
唐碗公主站出来,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这是大京丁昭仪送给我的见面礼。”
一共两个,说是有安神安胎的作用,她便送了一个给皇嫂。
众人唏嘘,“......丁昭仪?”
驯养师接过唐碗公主手里的香囊,拿给马儿闻,那马儿本被人摁在地上,忽地发癫发狂暴躁不已!
北境皇,“原是香囊惹的祸!”,又抓住唐碗公主的手腕,“那丁昭仪究竟是故意陷害你皇嫂?还是一切只是巧合?”
人群中有人说话,“......抓来问问不就得了?”
永康帝自打听到“丁昭仪”三个字后,左眼皮不断乱跳。
他很清楚丁婉儿的为人,不管对方捅出怎样的幺蛾子也不足为奇。
他先在心底过了一遍,最后发现若真是丁婉儿所为,今日他怕是难以保她。
不多时,丁婉儿被锦衣卫带来。
丁婉儿惶恐,“怎么会是我?唐碗公主,我送给你的香囊绝没有问题!”
丁婉儿纵是再蠢,也不会在香囊上做手脚。
她还得仰仗唐碗公主出手治苏烟小贱人,怎会冒冒失得罪唐碗公主?
唐碗公主恨道,“少哄我!”
“若是香囊没问题,你为何让我戴着骑马?”
“还说只要我打马从陆将军身边过,他的马儿就会发狂,”
“这样我和他就能有一段邂逅!”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地上跪着的丁婉儿,
谁不知道唐碗公主仰慕陆将军,可强纽的瓜不甜,陆将军已为人夫,且对唐碗公主无意。
这种情况下,怎能乱点鸳鸯?
还设计陷害两人!
丁婉儿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唐碗公主,
“你,你莫要信口胡言!”
她的确有“出谋划策”,教唐碗公主如何勾搭陆行之。
但她教的不是这个法子啊!
她教的是......
“我没有胡说!”唐碗公主斥道,“你亲口承认陷害窦皇后!”
还说什么‘有没有身孕又如何?’‘骗得了皇上就行’‘我说是她杀了我腹中胎儿,那就是她!’......
“你个恶妇,我就不该信你!”
“你居然把这招用到我皇嫂身上!”
众人皆是狠狠一怔。
原来窦皇后真的是被诬陷的!
被丁婉儿诬陷的!!
这个该死的妇人,就该被处以极刑!!
丁婉儿完全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样!
面对众人的自责、面对永康
帝刻意躲避的眼神,她百口莫辩。
她“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颤抖着手指向唐碗公主,
“你诬陷我!诬陷我!!”
“如此机密之事,我怎会同你说道?”
提起窦明I慧,丁婉儿变得格外面目可憎,
“她是我害死的又如何?她是我的绊脚石,我杀了她天经地义!”
众人沸腾了,只觉得耳朵都被污坏了。
就没见过如此心术不正、心狠手辣之人!
窦明勇冲出来,拧起丁婉儿的衣领,咆哮道,
“贱妇,还我阿姐命来!”
丁婉儿却是疯癫的笑。
她算是看出来了,今日这一出,怕是唐碗公主找了她做替罪羊。
果不其然,寻找证物的锦衣卫回来了,带回一个卖羊花草的老妇。
老妇哆哆嗦嗦指向丁婉儿,
“是她,就是这位女子找老身买的羊花草......”
“事实”摆在眼前,已容不得她辩护。
面对众人的责骂、面对北境皇的气愤,丁婉儿笑得眼泪婆娑、笑得浑身发颤。
永康帝总得给北境一个交代,无论是谁,总得推出去一个。
很不幸,她就是那个被推出去的人!
呵,
她千算万算,不曾想跌在一个臭丫头手里!!
“我没有害过北境皇后,你们非说是我;”
“呵呵,我害死了窦明/慧,你们却找不到证据?”
“老天爷啊,真是有意思!”
——“谁说没有证据?”
人群后方走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高挑女子。
她取下遮面的帷帽,露出一张清冷矜贵的面容。
有人认出她来,“窦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