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箐和娟姐在售票处聊了会,刚送完孩子的陈茹娇匆匆赶到,她先和门口的娟姐打了声招呼,又赶忙去后面找曾经理报道。
这次育才饭店就招了她们俩,见人都来齐了,已经不知道发了多少通脾气的曾国礼,将皱皱巴巴的收据单甩给店里负责‘开买账’的红案墩子。
“你先对好了再来拿给我看,一天天的,我就不相信A市这么大个地方,厨房三令五申要的东西,你都给我买不齐。”
矮壮的黑皮男人还想解释几句,曾国礼看都懒得看他,无力地擡手挥了挥,“小苏和小陈,你们跟着我来。”
苏楚箐急忙跟上。
“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来,我就简单点说。”
饭店还没到开业时间,大堂里没什么人,服务员把椅子全都搬起来倒放在桌面上,洒水拖地,鞋子踩上去都是湿哒哒的。
曾国礼穿着件老一辈才会穿的加厚毛装,两个口袋里都装着条纹抹布,看到有打扫不到位的地方,就自己掏出抹布,细致擦干净了再走。
“育才饭店是前年才开的业,时间不长,也不是什么遐迩闻名的老牌子,平时呢,赚的主要是附近街坊邻居打牙祭的小钱,图的是慢慢积累起来的好名声。所以来育才饭店干活,关键讲究一个‘用心’,用心做事,也用心待人。要是偷奸耍滑、气比天高,没有照顾好食客,砸了饭店的招牌,我们这儿位置小,也容不下这些大佛。”
不仅是饭店,无论在那里做工都是相同的道理。
苏楚箐和陈茹娇相继点头。
陈茹娇暗自觉得好笑,别的不说,苏楚箐上班是个什么状态,她最清楚不过。迟到早退都是常态,更不用说安排给她做的活,不麻烦别人重新返工都算是好的。
缫丝厂女工不用动脑子的活她都干不了,更何况饭店后厨,这可是实实在在要进人肚子里去的,……也不知道她上次是如何误打误撞烹调出的菜汤。
存心往旁边瞥了眼,却看见苏楚箐满脸认真地跟在曾经理身后,听到关键位置,还会一脸认真地点头,哪有丝毫消极怠工的意思。
装的还挺是那么回事。
但这正好,陈茹娇偏过脸,反正她现在做什么都好,只要不给自己添麻烦。
陈茹娇收回视线的瞬间,苏楚箐松了口气。
原著里,女主可没有来育才饭店当厨子的经历。
小王的媳妇冬梅也姓陈,是小说里陈氏一大家子的旁支,算起来还是陈茹娇的远方堂妹,所以自己给小王的方子才会被陈茹娇拿去。
这还是苏楚箐躺在家养伤期间,抽空重读了一遍原著,才从犄角旮旯翻出来的信息。
按照原本的剧情,冬梅的孕吐止不住,小王专门请假去山东接了小有名气的中医给冬梅把脉,刚好与上门拜访的陈茹娇碰上。
一来二去,陈茹娇发觉靠买药草赚钱的法子,自己在家门口支起了小摊,生意越做越大,连带着远在娄山村的陈氏一族也财
源兴旺。
如今换成到国营饭店上班,按照陈茹娇的性格,后面不会连饭店都买下了吧?
苏楚箐不知道的是,她胡思乱想的事情,会在半年后一语成谶。更让她料想不到的是,如今都希望井水不犯河水的俩人,会将以她们名字为招牌的饭店,开满华夏大地的每个角落,共同携手带领中餐走向国际。
但如今,苏楚箐还在认真听邱师傅介绍育才饭店后厨的分工。
曾经理给她们讲完育才饭店运营的大致情况后,就把她们俩全权交给了饭店如今的头灶,也就是后来被大家称为厨师长的后厨主厨。
“我们这儿主要分三个工种,红案、白案和招待,大种下又细分二十八个小种,但是呢,我们店里人手不够,每个人就多做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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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苏楚箐和陈茹娇同时出声。
苏楚箐顿了顿,让另一个人先说,陈茹娇本就没有让人的想法,立即接上。
“请问我们的级别,是如何评定的呢?”
“哎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瑞三,”邱师傅一拍脑袋,叫住正在往厨房储物柜搬运食材的少年,“你先别搬了,去前面问问曾经理,她们刚来的证书怎么办。”
“好。”
被邱师傅称呼为瑞三的少年,还没苏楚箐高,稀疏的头发狗啃式地紧贴头皮,手臂瘦的几乎是皮包着骨头,佝偻着背,青紫的眼眶凹陷。小心侧身放下肩膀上的麻布袋,像是缩着脖子,摇晃着脑袋,一瘸一拐地往前厅走去。
邱师傅继续向苏楚箐和陈茹娇解释。
“之前当厨子没那多规矩,厨工、水案、菜杂、炉子都一样,谁有本事谁就顶上来。现在不行了,前些天刚下发的规矩,白字黑字一条条写得明明白白,厨师按照手艺如何分成了八档,就连厨工也加进去了,原来的二级厨工,一级厨工分别纳入五级厨师和四级厨师,要是没有证,工商局和食药监察局又要请曾经理去喝茶。”
正说着,瑞三又缩着脖子进来了,不知谁给了他一个早上没吃完的蒸饺,被他整个握在手里。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与常人的差异就变得格外明显。
羸弱的瑞三,是位树先生。
“曾,曾经理说,”瑞三话说的结巴,他用力咽下口水,停顿足足十几秒,“还是按照要求来。”
像是已经习惯了,邱师傅“哦”了声,“这里不需要你搬什么了,你去前头问问,她们扫地拖地要是还有活,你就帮她们弄弄,要是没事,你就可以回去了。”
瑞三歪着点头
() ,“好。”
手里握着那个还没吃但已经失去形状的蒸饺,歪歪扭扭又走了。
邱师傅摊手,“那就没办法了,店里没有发证的资格,这周六周日你们看有没有时间,抽一天去市里南环路,找市商业局开个证明,我们店归一商局管,别跑错了。”
苏楚箐和陈茹娇都表示知道了。
“厨工的考试不难,就是简单问几句话。考厨师等级才难呢,后面还有什么特三、特二、特一,但你们也得先把厨工证拿到手再说……”
谈起新出台的规定,邱师傅头头是道,虽然规矩多麻烦事也多,但规范发展对厨师这个行业肯定是利大于弊。
话讲到一半,负责水案的徐富谋,徐师傅端着一大盆剥好的栗子过来。
“邱师傅,你看这样行不行?”
邱运昌双指夹起一颗,用手腹捻碎,和吃食相关,他立马换了种态度。
“这肯定不行,哪能剥出来的板栗有的漂亮,有的又是坑坑洼洼。这又不是你们自己在家做饭,来饭店的客人都是花了钱买了票的,端出去的菜,先不说好吃不好吃,色香味,连最基本的‘色’都保证不了,我们还开什么店子?”
“已经晾过两天了,之前都挺好剥的,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
徐师傅也很委屈。
这原本就不是他的活,他一个水案师傅,平时都是在宰杀剥制鸡鸭鹅和鱼蟹虾,要不是冬梅回去养胎,剥板栗哪会落到他头上。
邱师傅拿起一颗还没剥皮的板栗,刚用刀在干枯的板栗壳上撬了个口子,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