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珍珠麻溜认错……哪怕是错了, 也想一个体面一些的说法呀。
齐老爷自认为能屈能伸, 他是城里的人,只是到这边来游玩……家中的母夜叉很凶,如果知道他和身边丫鬟鬼混, 绝对会找他的麻烦。与其在城里被发现,还不如跑到这种小镇上, 既能风流, 也不会传入母夜叉的耳中。
反正离开了这个镇上, 面前这俩人大概一辈子也见不到,齐老爷不打算节外生枝,道:“两位自便, 我们就先走了。”
等到二人离开,张玉宜低声解释:“我和那个周兴旺之间什么都没有,是他想欺负我,我当时拼了命的反抗。押送的官兵虽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动静足够大,他们也不会故意装死。我当时下了狠手, 周兴旺被我扇了一巴掌,还被我用树枝戳伤了胸口,他们家一直怀恨在心,后来的路上都不愿意搭理我。”
流放途中,犯人是没什么尊严的,旁人想欺就欺。张玉宜落了单,很容易被人欺负。
“好在同行的人都知道我的狠劲,没有人再凑过来找不痛快。”
顾秋实握住了她的手:“你受苦了。”
张玉宜摇摇头。
“我只希望和这些人再也不见。”
哪怕是京城里那些不想亲人的亲人,她也不愿意再见了。
顾秋实后来有打听过,齐老爷当天就带着周珍珠离开了镇上。
想来这位齐老爷胆子应该不太大,毕竟,走夜路比白天赶路危险,齐老爷都不在镇上过夜就着急离开,如果不是遇上了急事,那这齐老爷应该是个怕事的人。
如此胆小,倒是不用过于防备。
只是周珍珠很不老实,她会跑过来威胁张玉宜,归根结底是为了离开齐老爷身边。她长相又不错,说不定还真的有人愿意接纳她。
城里离镇上很远,坐马车都需要半日,周珍珠真想为难他们,其实也不太容易。
张玉宜想到这些,心里也没那么怕了。只是,她的身份始终是悬在脖颈上的刀,随时都有可能砍向她,到时她嫁了人,兴许还要牵连自己夫君。
“要不,我们俩的婚事就不办了吧?”她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不成亲,万一哪天我出了事,也不会牵连你。”
“有我在,你不会出事。”顾秋实握住她的手,“别再说这种话,我要生气了。”
张玉宜低下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这世上大概真的没几个人能接受一个随时有可能被衙门定死罪的妻子。
“你是我未婚妻,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此时两人正坐在院子里乘凉,月明星亮,夜色着实不错。
*
一转眼,到了大喜的头一日。
因为张玉宜就住在冯家,不能迎亲。但顾秋实不想让她落下遗憾,跑去镇上租了一个院子,将她安顿在里面,头一日把人送去,第二天在吉时之前把人接过来。
张玉宜家境不是特别富裕,觉得折腾,但说服不了他,只能听从。
顾秋实不放心她一个人,又去周大娘家里借了两个十四五的姑娘陪着,也请了赵大娘守在旁边。
回来的路上,他在村口又碰见了何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