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成回忆录的提议没什么阻碍地被神宫寺千夜采纳了,但他没有立刻动笔,而是秉持着尊重读者的态度,前去联系Giotto留在彭格列指环的意识。
被找上门的沢田纲吉哭丧着脸,就这么沦为了一台信号不好的人形通讯工具。
前几次要么是重大事件,要么是这位祖宗像鬼似的突然窜出来,他哪知道怎么主动把人家喊出来?
打电话都要考虑对方接不接,更何况是灵异现象。
经历一系列诸如双手合十祈求祖宗显灵、敲击指环询问有人在吗、指环前摆俩苹果香蕉、点燃指环等努力,沢田纲吉唤醒初代目以失败告终。
他紧张地看向波澜不惊的白发神明:“千夜先生,我努力了,但……”
他咽了咽。
“好像,没什么反应。”
即便从彭格列十代候选人升为正式的十代首领,沢田纲吉的日常状态看起来和刻板印象中的黑手党首领不沾边,更符合普通家庭长大的学生。
神宫寺千夜打量着手不知道该放哪儿的棕发少年,不理解友人的后代为何如此慌乱,他只是表明了一下来意,没有要拿对方试问的意思。
思量数秒,他自认为善解人意地伸出援手:“无妨,你把指环给我,我试试看。”
出于对初代目友人的信任,沢田纲吉毫不犹豫地熄灭火炎取下指环,但出于对神宫寺千夜离奇脑回路的理解,他向前递指环的动作停住了。
他谨慎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办法吗?”
神宫寺千夜泰然自若地说:“把指环劈开,把Giotto抖出来。”
沢田纲吉:“……”
住手啊!
别说初代目了,Reborn第一个子弹上膛给他一枪送自己去二途川啊!
而且初代目不是蛋壳里等待孵化的小鸡仔,把容身之物敲碎了就能显出原形!和彭格列指环一起四分五裂的可能性更大吧!?
沢田纲吉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恐怕有点难,这是世界基石的一部分……”
“我记得彭格列指环一分二过,说明不是绝无可能。”神宫寺千夜掏出电话,仿佛铁了心要执行这种荒谬的行为,“夜斗家的雪音可以斩断世界万物,远古阵法都不在话下。放下,我这就喊他们帮忙。”
“——等等等等!”
沢田纲吉手忙脚乱地阻止,他真怕那位斯巴达式家庭教师把他给劈了。
就当他坚守无果打算和彭格列指环共生死,指环突然亮起淡淡的光,金发青年如救世主般降临,出现在以滑稽姿势僵持不下的二人中间。
“十代目,辛苦了。”
Giotto短短一句话道出沢田纲吉的艰辛,年轻的彭格列首领差点眼泪四溅,心心相惜莫过于此。
他看向仰着脑袋满脸无辜的白发少年,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千夜,突然想起来找我,是终于完稿了吗?”
“没有,
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再等等。”神宫寺千夜理直气壮地直面空白的进度。
“你知道过去多久了吗?”Giotto无奈地问。
“今年一定写。”
得到信誓旦旦的保证,Giotto非但没有觉得放心,反而把神宫寺千夜幻视成一只雪白鸽子,对着自己一边“咕咕咕”地叫,一边自信地扑腾翅膀。
他也没指望今年能写出来,等了那么久,不差这点时间。
结果神宫寺千夜煞有其事地询问:“传记可以改成我们之间的回忆录吗?”
Giotto颇为惊讶地微微睁眼:“当然可以,你想好怎么写了吗?”
他还以为对方写不出来找他开导。
“试着写了一点,有点头绪了,但我和助手一致认为改成回忆录更贴切。”神宫寺千夜一本正经地说,“所以我来征求你的同意。”
“你是作者,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Giotto露出明媚的笑容,仿佛再寒冷的冰雪世界都能被这份温暖融化并包容,“我很期待你的回忆录,也很期待你笔下所描绘的过往与羁绊。”
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冲淡沉稳的气场:“不知神明大人眼中的我和我们的相处是怎么样的?”
神宫寺千夜正欲开口,Giotto又悠扬地补了一句:“希望百年内可以看到最终成果。”
“今年就能写完。”神宫寺千夜不服气地反驳。
只要他想好怎么落笔,写文的效率简直是里苑看了都求他慢点,她忙不过来了。
Giotto微微一笑:“我期待着,千夜。”
说罢,影像闪烁,百年前残存的意识消失,重新回到指环中。
留下沢田纲吉和神宫寺千夜面面相觑。
“纲吉,等我写完了交给你,麻烦你收录进彭格列家族。”神宫寺千夜拉开卧室的窗,径直跳了下去。
看着敞开的窗户,沢田纲吉觉得自己像一座电话亭。
……
这些天绝对是里苑当神器以来最安心的日子。
不用每天愁眉苦脸地对着屏幕把烂文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也不用完结期还提心吊胆地担心下一篇端出惊世骇俗的烂文,而是捧着新鲜出炉的回忆录,津津有味地了解自家神明的过去。
可能是因为回忆录出自真实经历,不需要神宫寺千夜二次加工,没有了离谱的设定和神展开,变得可以入眼了。
甚至有点温馨。
回忆录的名字朴实无华,正是上次随口一说的《我与友人的那些年》。
最初的版本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理由很简单,Giotto额头冒火,还拥有过强大的家族后盾,字面含义和引申义都很合适。
里苑用尽了毕生的努力,才让神宫寺千夜打消这个打算,还特意叮嘱了一句《我和我的煤油灯》也不行。
朴实总比神经好。
平常也就算了,烂文嘛,标题吸引人也是其中的一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