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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烤茄子

家庭装。

那除了小朋友之外的, 剩下的是什么?

情侣装吗?

霍女士直接从后面踢了柳溪一脚。

我看你真是光闷在屋里写作写傻了!

什么话都乱讲。

来之前,余渝已经微妙过了。

他觉得廖初似乎是有意为之, 但又没什么把握。

不过不管对方究竟出于什么心思,他做了假设后,发现……自己都不生气。

好像他潜意识里就认定了,廖初绝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接受就很良好。

现在听柳溪道破,反而很镇定。

“滑雪服嘛,都差不多的样子, 我还挺喜欢的。”

这种心理很类似于……自己的母校。

我怎么吐槽都好,但外人不能说。

廖初看了他一眼。

好像有点意外这样的回答。

余渝仰着下巴看过去, 神色间有点小嘚瑟。

廖初微怔,下一刻就转开视线,侧脸露出的嘴角似乎稍稍往上提了一点。

余渝心道, 这人心里肯定好得意的,哼!

死闷骚!

柳溪捂着被老婆踢过的屁股笑:“可不是?说什么每年都出新款,可我看着也都差不多样子,顶多配色变一变。”

那边两个小姑娘已经手拉手玩起来了。

山上很冷, 大家都穿的挺厚,远远望去,活像两颗滚动的肉丸。

“好多雪呀!”

果果完全被震撼到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雪山呢!

小朋友的表达能力有点儿匮乏,憋了半天, 还是一句:

“好多雪啊!”

霍女士喜欢滑雪,以前也带倩倩来过。

只是两三岁小孩子的记忆并不怎么牢靠, 到了今年, 也只剩下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

嗯, 我记得这里, 一片白!

看好朋友这么高兴,倩倩也跟着兴奋起来。

两个小姑娘笑着叫着,追逐打闹,最后索性在雪地里打滚。

滑雪服防水性能很好,难得孩子们释放天性,大家也只在旁边照看,并未出声阻止。

这座山的风景不错,雪道也专业,相对位置就比较偏。

廖初从家开车到这边,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

如果当天往返,会很累,也不能安心玩。

所以柳溪就帮大家订了山上的酒店,休息一夜再走。

“那边有个露营区,”柳溪指着山巅的一角,兴致勃勃道,“咱们也来个BBQ什么的。”

霍女士就叹气,“就你这个小塑料体格,还BBQ,别120就谢天谢地……”

大家就都笑。

柳溪也嘿嘿笑了几声,掏出随身带的摄像机,追在小朋友身后拍摄。

“舅舅!鱼鱼老师!”果果玩得小脸红扑扑的,带着手套的小手像两只熊掌,“我们堆雪人玩吧!”

之前幼儿园讲的故事里,小朋友们都堆雪人的。

可惜市区的雪总不算太大。

说到讲故事,鱼鱼老师讲的故事,跟舅舅讲的完全不一样哎!

那边霍女士也渐渐和柳溪凑在一处。

她看看几乎挨在一起的廖初和余渝,脑海中不自觉冒出一个念头:

廖先生和余老师……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大家先去放行李。

“三个人的房间不太好安排,”柳溪道,“开两间房的话挺不实惠的,我就都订的家庭房,小两室一厅。大点的是双人床,可以让小廖带着果果睡,小点的给余老师自己,你们要是不习惯的话可以现在改,也挺方便的。”

主要是家庭房的硬件比普通房间细致太多,景色也好,特别热门,就很难订,干脆先抢了再说。

廖初和余渝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同时伸手去拿房卡,又在看到彼此的动作后,整齐地停住。

霍女士捂额。

又来了,那种微妙的感觉!

柳溪笑道:“那让前台再多开一张吧,万一你们不同时出去。”

“不用了吧,弄丢了反而麻烦。”余渝忽然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对这里不熟,应该不会一个人到处乱跑。”

说完,他看向廖初,“你说呢?”

廖初点头,主动去拿了房卡,又转手交给余渝,“行。”

余渝爽快接过,还冲廖初挑了挑眉:

看见了吗?现在我是房主!

柳溪:“……”

我的手有毒是咋的?还必须倒一遍?

稍后大家去放行李。

门一关,霍女士就对柳溪道:“你也忒不注意了,别老开玩笑。”

“什么玩笑?”柳溪还没回过神来。

“就那什么家庭装啊。”霍女士道,“万一人家有女朋友了,听了这话不太好吧?”

“嗨,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一听是这个,柳溪反而笑了,“这算什么!你是没看过大学男生宿舍,相互穿衣服的、睡一张床的,吃饭时挤在一起用一套餐具的,多得是!大老爷们谁在乎这个。”

直男玩儿起来可比gay基多了。

霍女士都特么听傻了。

然后就满脸嫌弃:yue~

以前是她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哈,大学的暂且不说,初高中的男孩子们整天搂搂抱抱的,也没怎么样嘛。

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

按照技术水平,滑雪场分初中高三个级别的雪道。

这边的管理也很严格:

初级赛道谁都能进,高级赛道则需要具备国家或者国际资质的技术徽章或证书。

如果没有,但又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还有专业教练对你进行现场考核,考核通过就颁发临时通行证。

以前廖初为了更好的打工,还真考过。

出乎他和余渝意料的是,霍女士竟然也有高级赛道的资质徽章。

柳溪就显得特别得意,“我太太十项全能,除了做饭,什么都会!”

能娶到这样的太太,他可太有福了。

然而……并没有卵用。

因为菜鸡的存在,两位滑雪能手的高级雪道资质起不到任何作用,依旧要在初级道上打转转。

柳溪和余渝就很羞愧。

两人对视一眼:

来了!

来自菜鸡群体的相互安慰!

廖初和霍女士都是一带二,起/点基本一样,但短短一个小时之后就明显拉开差距: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倩倩和果果那两个小姑娘是真的不知道害怕怎么写,胆子大得要命,上去吭哧吭哧就滑。

又因为年纪小,肢体灵活,反而学的最快。

小人儿、小板,出溜出溜的,就很可爱。

余渝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滑雪,但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摔了十个八个来回之后,也能在缓坡上像模像样来几米。

唯独柳溪!

他是真的完全没长运动这根神经!

就这么站在滑雪板上,就能把自己撂倒了。

然后四肢乱挥半天爬不起来。

那边倩倩和果果都已经玩了小半圈,转回来之后发现柳溪面朝下,扎在雪堆里。

倩倩很熟练地挪过来,也学着他的样子趴在雪地上,菜青虫一样蠕动几下。

“爸爸,你干什么呀?起来滑雪呀!”

柳溪哼哼道:“我倒是想起来……”

胳膊腿就不听使唤啊!

果果嘿咻嘿咻蹭到廖初身边,好奇道:“舅舅,柳叔叔在干嘛呀?”

廖初正色道:“不要学他。”

果果乖乖哦了声。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专门为初级道新手们准备的教学区,坡度非常缓。

等觉得练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再往前走,那里才是真正的雪道。

看着那些笑着叫着,从高处滑到底下的人们,果果就有点羡慕。

“舅舅,我们能不能也去玩那个呀?”

廖初帮她拍拍身上的雪,“敢玩吗?”

这小东西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夏天刚到清江市的时候,一个人呆在车里都能被吓哭呢。

果果用力点头。

“我不怕摔跤的!”

摔倒了,站起来就好了呀!

“真棒,”廖初夸奖了一嘴,又看向余渝,“想不想玩?”

经过刚才的练习,余老师的自信心已经膨胀到了一定地步,当即爽快点头。

廖初就看着这一大一小,笑,“等会儿摔倒了,可别哭。”

两人异口同声,“才不会!”

幼儿园放假比较早,今天也不是周末,滑雪场的人并不多,雪道上也比较空旷。

廖初先走,果果和余渝在后面跟着,等会儿万一有什么问题也来得及接应。

嘴上说是一回事,真去滑了又是令一回事。

这些雪道上的坡度,乍一看并不怎么陡。

可一旦踩上去,连续的重力加速度就会让人越来越快。

一开始余渝还在笑,感受着耳边刮过的冷风,有种飞翔的畅快。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卧槽!

刹不住了!

画八字也没有用了!

只是眨眼功夫,余渝就哇哇叫着超过了廖初。

而那边果果也吧唧一下摔倒了。

廖初一看不妙,先把果果抄起来,然后脚底下一蹬,给自己加了把力,箭似的朝着余渝冲过去。

余渝这会儿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喊着:“廖先生,廖初!”

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被抱住,歪歪斜斜带着滑了一段,然后咕噜噜往一旁滚去。

最后,一脑袋扎在路边的雪堆里不动了。

不疼。

软乎乎的。

好像还听见谁的闷哼。

我是不是撞到人了?

余渝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就发现自己整个人窝在廖初怀里,旁边还有一个正咯咯笑的果果。

小家伙被保护得好好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害怕,还以为舅舅跟她玩游戏呢。

廖初把果果搂在怀里检查了下,“磕到了吗?”

滑雪场里人不多,也只是不多而已,他不可能把果果丢在一边不管。

好在初级道短,两边也有足够的保护设施和雪堆做缓冲。

果果笑嘻嘻爬起来,蹦蹦跳跳给他看,“没有,舅舅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廖初失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

我看你的胆子是要包天啦。

“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余渝把他拉起来,“我不该那么冒失的。”

又酸又涩又咸,这是他周身弥漫的情绪的味道。

这人在自责。

廖初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你不用觉得抱歉,要想滑雪就要摔跤。”

几乎没人能在不摔跤的情况下学好滑雪。

余渝能看到自己头发和帽子上沾的雪片哗啦啦掉,“可是……”

大手的温度透过头皮一层层传进来,很舒服,带着安抚的味道。

廖初的手顺着他的后脑勺往下移动,最后停在后颈处,不轻不重地捏了把。

余渝终于回神,猛地抖了下。

一抬头,正对上廖初带着笑意的眼睛。

“合格的教练是不会让学员受伤的。”

山上的风很大,呼啸着刮过耳边,把这句话吹成支离破碎的片段。

他的头发也乱了,沾了雪,似乎有点狼狈。

但反而凸显出一点野性,冷冽的,尖锐的,好像他就该是这个样子。

或许有的人就是特别适合下雪天。

余渝默默地想。

雪片沾到脸颊,很快,融化成冰水,顺着鬓角往下滴。

余渝刚要伸手替廖初擦擦脸上的雪水,柳溪一家三口却连滚带爬从远处赶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余渝猛地缩回手来,习惯性往上起。

然而,他显然忘了自己脚底下还踩着滑雪板,下一刻,整个人都被拽回来,当众行了个跪拜大礼。

柳溪一家:“……”

廖初:“……”

现场有一瞬间死一般的安静。

谁也不好意思率先开口。

几分钟后,那一坨名为余老师的物体轻轻动了下。

廖初解开滑板,忍笑过去,把人□□,“怎么样?”

余渝低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四周耷拉下来,看不见表情。

他吸吸鼻子,推开廖初的手,又蹲下去,把卡在滑板上的两只鞋子掰下来,然后一点点的,抱着头把脸埋进膝盖里,将自己缩成一颗球。

嘤嘤!

丢脸死了!

我不要活啦!

果果拉拉廖初的袖子,“鱼鱼老师怎么啦?”

摔倒了没关系呀。

廖初道:“害羞啦。”

果果吭哧吭哧蹭过去,像平时舅舅安慰自己一样,用带着棉手套的小手吧嗒吧嗒拍他的肩膀,“鱼鱼老师,不要哭啦!”

被小朋友安慰的余渝越发觉得丢脸。

他扭了扭,从膝盖缝里发出几乎微弱到听不见的声音,“我才没有哭……”

只是想死而已。

社死了!

自闭了!

谁劝都不好使了!

果果哦了声,“那不要难过啦,果果也摔跤呀,我们再一起去玩,好不好?”

唉,鱼鱼老师真是个让人费心的孩子哎!

廖初冲柳溪一家使了个眼色。

柳溪和霍女士了然,一把拉住还要上前询问关怀的女儿,直接扛着她跑了。

像这种社死瞬间,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安慰呀!

就当我们没来过好了!

等柳溪一家离开,廖初就在余渝旁边蹲下,“走吧。”

余渝不起来,闷声闷气道:“不走了。”

把我挖个坑埋了吧!

廖初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滑雪服发出细细的摩擦声。

然后笑声越来越大,就被余渝听见了。

他在胳膊缝里歪过脑袋,愤愤道:“不许笑!”

这人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廖初努力收敛,可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

他自己笑了半天,也怕对方恼羞成怒,勉强收住后,习惯性要去捏余渝的脖子。

谁知余渝早有准备,立刻腾出一只手捂住,警惕道:“不许捏!”

廖初有点遗憾地收回手。

他撸开袖子,看了看腕上的运动手表,已经玩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了。

“上去休息下,吃点东西。”

见余渝还是磨磨蹭蹭不想动,他一边的眉毛高高扬起,作势伸出手,“那我把你抗上去?”

余渝蹭的站起来了。

廖初这才发现他一张脸臊得通红,眼睛也水汪汪的。

就很想撸,他默默地想。

他替余渝拍了拍身上的雪,“摔一跤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想了下,又说了句以前的流行语:“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大家都很忙,不管什么事都不会记太久,过两天就忘了。

余渝好像有点被安慰道,但还是小声哔哔,“我都这么大人了,还摔跤……”

我不要面子的吗?

廖初顺口道:“当初我练滑雪的时候……”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余渝来了好奇心,又升起一点期待,“也摔得这么惨吗?”

然而廖初诚实地摇头,“自学的,没怎么摔就会了。”

余渝:“……”

几秒种后,他弯下腰,飞快地捏了几个雪球,劈头盖脸朝他砸去!

可恶!

又被你装到了!

通往餐厅的路上有不少商店,大家一边走一边逛,倒也不觉得累。

半路碰见先行一步的柳溪一家,两口子正带着倩倩抓娃娃。

果果颠儿颠儿跑过去,看清娃娃机里的娃娃后,“哇!好可爱!”

余渝紧随其后,“哇,真的好可爱!”

是八瓣雪花造型的抱枕玩偶,有雪蓝色和纯白两种颜色,边缘用银线勾边,正中绣出眼睛和嘴巴。

既写实又可爱,而且看上去质量也很好。

廖初看了眼抓娃娃机旁边的简介:

是这家滑雪场请人设计的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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