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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便是趁着这轮高挂天上的明月,骑马到达的公府侧门。
随着京察结束,从各处军营抽调的人手回营,有一阵好忙。这半月,还有几场演习操练。
他每日都是这个时候回来。
把缰绳递给上来的小厮,而后跨进门槛。
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先是去了破空苑。
刚进院门,就见廊庑下,亲卫在向三弟禀报傅府的事?。
关?于?傅元晋。
亲卫在看到他时,显然停顿住。
三弟沉声道:“继续说。”
亲卫才接着说下去。
自傅元晋进京,卫家便派人去盯着了,更?何况是被授予兵部右侍郎之后。
只是这命实在不好,竟然病倒不醒了。
病倒不醒?
与三弟妹一样?的病症。
其他人兴许不会多想,但卫远自小将三弟带大,还能不猜到他的一些心思?
几次来破空苑,见他对仍在昏睡的傅元晋,愈加问?询亲卫,恐怕有所联系。
恐怕?
也是因这两年,卫远察觉到与三弟之间,无形之中,有着隔阂。
无关?兄弟情分,只是感到三弟对家里人,隐瞒了许多事?。
三弟妹的病,便是其中之一。
前两日,卫远问?过三弟的亲卫,想要得知详细。
但亲卫闭口不言。
“世子,三爷交代过,不允告知,还请不要为?难。”
他们都是在北疆的战场上,跟随三爷生死杀伐,提拔上来的。
三爷未曾开口,他们不会多说一句。
凉风穿廊而过,亲卫在将探听的消息道尽,便低头走出了廊庑。
卫远看向双目些微失神的三弟,宽慰道:“弟妹今日未醒,说不定和?你?当初一样?,再过两日,就会醒了。”
灯笼摇曳昏黄的光亮,卫陵望着院中惨淡的花木。
过了须臾,低声应道:“但愿如此。”
“哥,你?回去歇吧。”
……
又?一个夜晚到来。
郑丑被送回家;王颐去偏房继续钻研?*? 术法;哭着的蓉娘,被青坠扶回房歇息。
世间的人,在经?过一日的辛劳后,疲惫地沉入了梦乡。
卫陵用温热的水,给曦珠擦洗过身体,又?扶着人坐起身,穿好干净馨香的单衣。
将人放回枕上,把衣裳系带打上蝴蝶结。
一个个的,垂眸仔细弄好。
将盆放去湢室,快速洗了个澡,又?回到内室。
正要灭灯上床,转眼见几上的那?盆秋海棠花,泥土干硬了。
这些日她沉睡,没人给花浇水。
他也忘记了。
等她醒了,若是看到自己没照顾好她的花,会不会生他的气。
卫陵喉咙酸痛,又?推门出去。
在漆黑的夜里,拿壶装了井水。
回到内室,将土浇透了,干萎的叶片上,莹亮水珠滚落下来。
他才放心,把长壶放在台下。
灯灭了。
他回到床边坐下,脱鞋,上床。
而后把一动不动,却呼吸匀长的她温柔抱在怀中。
轻声地,又?在一遍遍地唤她了。
“曦珠,曦珠……”
曾经?,他便是在无尽的黑暗中,不停叫她的名字,才得以回到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