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壁闲聊。聊的什么?自然是夫人了。
“如何睡得这么久, 那?个给公爷看病的郑大夫来了, 都瞧不出毛病,怕不是醒不过来了。”
“不知啊, 大夫都看不出生的什么病, 那?王家的公子能看得出来?这两日可一直和?三爷夫人待在屋里。”
说到此节,丫鬟把头凑过去,与同伴悄悄道:“你?知不知这王公子,曾经?对夫人有过情的?”
做下人的,消息最是流通。
只是各院各房有着自己的规矩,不会太过放肆,遑论是在镇国公府。
从前破空苑只有三爷时,三爷总跑出去玩, 难得回来。
她们自然闲适得很,无所拘束。
但几年前, 三爷外出秋猎,重?伤醒后, 管理便有些严了。
除去打扫,并不许她们在屋子多待。
再等三爷从北疆凯旋回京, 迎娶夫人进门后,愈发严格。
原以为?夫人心善,有进屋伺候的机会,能得更?多的油水。但三爷只准那?个春月庭来的丫鬟青坠进屋。
她们全被分派在院外,就做些扫地、修理花木、浆洗一类的活计。
心中没有埋怨是假的。
这次夫人不知何故沉睡,三爷连续多日阴沉沉的模样?,整个破空苑压抑得很,没谁敢大声说话。
两个丫鬟拿着扫帚清扫时,自然也压低了嗓音。
但谁知在墙根底下再小声,却仍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三爷听到了。
十年的黑暗,让卫陵的耳力非常。
尽管如此,太过远隔,他并没有听全两人的话,只是听到了那?句。
“怕不是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
他愣怔好片刻,干涩肿痛的眼中,猛然又?爆出怒意,召来亲卫,把这两人拖出去!
“三爷!我在这个院子伺候八年了,您饶了我啊!”
“我也做活有六年了,我以后不会再乱说话!”
两人的叠声交错,凄惨地令院中其他的丫鬟小厮,颤了颤心脏,更?是闭牢自己的嘴。
“倘若之后,我再听到谁在背后多舌,给我滚出公府!”
在三爷转身进屋前,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
丈夫近日身累困乏,用过药后在床上休憩。
杨毓听闻该事?,让丫鬟守着丈夫,自己带着元嬷嬷,于?四合的暮色里,赶往破空苑。
已是第五天,曦珠依旧未醒。
不知是什么病,好似与当年小儿子昏睡多日一般。
郑丑和?黄孟接连诊断不出,还把法兴寺的智源和?尚给请来,都不管用,便该再找其他大夫。
丈夫让拿名帖去太医院请人。
但被小儿子拦住,接着王家那?个孩子,便住进了破空苑的偏房。
又?是烧香,又?是摇铃铛的。
而她的小儿子,就坐在那?片缭绕的白色香烟中,握着媳妇的手,痴望着人,一声声呼唤人的名。
床头的芙蓉雕花栏上,贴着好几张黄底的朱红符纸。
那?一个个似是鬼舞的符文,全是小儿子的血画成。
多日的看望,杨毓自然见到了他手上被白纱包裹的伤,好长的一道,都露出森森白骨。
心疼得不行,关?切询问?。
可人的眼睛,一直在看床上阖眸的曦珠。
“娘,曦珠一定会醒的。”
“很快的,只要用了我的血,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回来?
那?人现?今在什么地方?
“怎么这样?说?曦珠到哪儿去了?”
杨毓再追问?下去,她的小儿子却什么都不说了,只默低下头,眼眶逐渐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