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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雾玥闭紧着眼,将脸颊贴在谢鹜行胸膛,大约是被夜风所侵染,他衣袍上携着刺骨的寒意,触到肌肤上,凉的雾玥轻轻一颤。

谢鹜行感觉到雾玥的瑟缩,有那么一瞬,犹豫着想要松开些,结果只搂得更紧,低声喃语,“马上就暖和了。”

他以为小公主是要躲,却反而将自己无比温软的娇小身子整个都埋进他怀里,圈在他脖颈上的纤细双臂紧了紧,又紧一些。

谢鹜行轻震,激荡心脏跳动更迅猛,他将视线低下,只能看到小公主的发顶,轻轻拱蹭着他的胸膛,就像是要给他取暖一般。

雾玥交叠的羽睫随着呼吸不平稳的颤抖,过往谢鹜行抱着自己的时候,总是无比暖和,仿佛能抵挡一切风雪,此刻他透凉的怀抱让她心慌,她只想快些驱赶走这些寒意。

雾玥感觉到颈项被掌握住,继而宽大的手掌轻抚至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托起,雾玥轻翕开眸子,铺天盖地气息就笼罩了上来。

“谢……唔”

未说完的话被谢鹜行尽数吞到了口中,余音化成了吟唔。

雾玥唇齿被他撬开,舌头不温柔的冲撞进她口中,粗粝勾卷住她柔软的舌,搅缠吞吮。

口中的空气被剥夺,鼻息也全部被搅乱,所有的感官都被谢鹜行的气息充斥满,他遽升的体温终于穿过衣衫,烫进她的身体,以极快迅猛的速度攀绕,绕住她那颗惶惶难安的心。

暌违的熟悉温度让雾玥忍不住轻啜哽咽出声。

谢鹜行迷沉的眸子划进清明,略微退开一些,抵着她的额,眸光紧纠着她被泪水染湿的双眸,心中生出万般不舍,“公主不哭,是我不好。”

雾玥有满腹的话想要与他说,到嘴边却只哽咽问出,“谢鹜行,你是不是会有危险。”

谢鹜行目光微滞,旋即笑道,“瞎想什么。”

怎么会是瞎想,他都险些遇刺了。

雾玥还要说话,谢鹜行赶在她开口前先一步错开话题,“倒是公主,夜里不睡觉,扮了小太监偷摸过来。”

谢鹜行垂眸,好整以暇的端看着她的装束,半晌轻勾着薄唇笑说:“那么想我?都怨我这些时日太忙,顾不上我的心肝儿L。”

雾玥不顺着他的话走,而是很认真的看着他问:“谢鹜行,现在情形很不好是不是,你一直不见我,在人前与我撇清关系,也是怕牵扯我是不是。”

谢鹜行眼里的笑意不变,语态轻松,“萧沛就算有靖王的支持,兵力也远远抵不过朝廷军队,至于不见公主。”

他若是矢口否认,小公主只怕会更加认定心中所想。

谢鹜行用掌心抚着雾玥的脸庞,温声喟叹着哄慰:“是因为我得保护好公主呐,不敢有一丝纰漏。”

雾玥紧紧攥住他的衣襟,想说自己不怕,可她也清楚,他这么做不仅是在保护她,如此节骨眼上,她也不能让自己成为旁人要挟他的负累。

雾玥把所有话都咽下,只执着问,“那你不

会有事的对不对。”

谢鹜行默了默,战事一起,变数就不再在他的掌控内,他就算布划再周全,也无法笃定结果。

牵一发动全身,稍有不慎,哪怕是一环出错,他都没有第二次机会。

“就是为了公主,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谢鹜行低声说着,抬起她的下颌一下一下细细密密的落吻。

不能,更不敢。

“公主不用担心会与我撇清关系。”谢鹜行口吻变得凝沉,吻也加重,“撇不清的。”

雾玥被他愈加深切的吻夺去空气,喘气变得吃力,一直到谢鹜行的吻滑到脖颈,她才有机会喘口气,随之而来的颤栗却更强烈。

谢鹜行吻得痴迷,视线触及雾玥身上的衣服,他停住动作微抬起头,目光莫测,“合意的衣裳?”

看到雾玥点头,他没有一丝迟疑,利落解了衣裳掷到地上,眼里翻着不能平息的异色。

在雾玥迷惘惊愕的轻呼声中,谢鹜行将头埋低,再次落下的吻远比方才来的更为凶猛。

他闭着眼,所有的情绪都在被放大。

重要的不是合意,而是现在他能解了这衣裳,可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幸死了,就连这简单的事也没法做到,也再没办法在小公主身上染上他气息。

他的一切会在小公主身上慢慢淡去,念及此,一股带着恐慌的戾气在胸膛窜起,横冲直撞。

他一把将雾玥抱起,甚至不等走到塌边,就掀了衣袍握住她的腿环到腰上。

填实后的心安勉强将他的戾气压下些许,成王败寇,若当真到那日,他认就是了。

但他得带着他的公主一起走,否则他死都没法瞑目。

……

风停雨歇后,雾玥虚阖着湿肿的眸子,浑身无力的软伏在谢鹜行怀里,呼吸轻的几乎听不出,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由着他给自己穿衣。

谢鹜行拿得是自己的衣裳,宽大的青衫将雾玥从头罩到脚,还长出一截。

谢鹜行将衣带系好,抬起眼看她,眸子里还噙着餍足后的风流,“怎么早没想到,公主往后就着这身,日日在我身边可好。”

雾玥潮\\.红未散的雪腮又红了几分,轻声呸了口,“要是不担心你,我才不来。”

谢鹜行笑笑没再说话。

他也确实只是说说而已。

*

这天之后,雾玥仍是只有偶尔才见到谢雾行,而随着天气越来越寒,临近年关前,萧沛的军队还是攻过了北古口。

年廿八,萧沛率军驻扎进城中。

这一场仗双方将士皆死伤惨重,纷飞的战火更是让城中百姓流离失所,严冬的寒冽笼罩在残破的城池之上,本该和乐团圆的喜庆日子,长街上却随处可见伤亡的将士,还有家园被毁的百姓。

萧沛负手站于城墙之上,神色漠然地看着长街上的景象,一个执军报的将士从伤残的士兵中疾步跑来。

“报——”将士跪在城墙石阶

下。

萧沛朝进安睇去眼神。

进安向守卫一摆手(),守卫撤械将将士放了进来。

将士快步上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躬腰奉上手里的密信,“禀殿下,从京城送来的急报。”

萧沛将握在手里的玉兰雕件收回胸前衣襟,才接过信件展开。

进安站在萧沛身边,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微凛,他们才打退了朝廷军队,攻下北古口,莫非是有什么变数。

“殿下。”进安沉声道:“可是朝廷又派来增军?”

萧沛冷笑,“是赵铭率着那批流窜的余孽,打着要推翻我萧家江山,匡复邺朝的名头,在多地招兵买马,举兵造反!”

进安大惊,看到纸上的几行字——

萧贼谋朝篡位,倒行逆施,天道不容,故天降惩戒,前有手足相残,弑父大逆不道之事,后有奸宦乱政,至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我辈顺应天意,诛除萧贼,拨乱反正,光复邺朝。

萧沛怒撕了手中的信纸,邺朝,哪还来的什么邺朝,这天下江山姓萧,是他萧沛的。

谢鹜行那蠢货,与他内斗以为扶了那毛头小儿L上位就能高枕无忧了,这江山到他手里都端不住,现在民心大乱,连赵铭那帮丧家犬也敢造反,想乘乱分一杯羹,痴心妄想!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休整三日,随我挥军北上!”

*

除夕夜,宫中出奇的清冷,没有办宫宴,也没有百官守岁,只有漫天飘扬的大雪纷撒落下,堆积在一盏盏宫灯之上,遮蔽了光晕,萧索凄寒。

照月楼里,雾玥与兰嬷嬷,云兮柔,合意,心莲,心檀一同吃着团圆饭。

几人也没有主仆之分,坐在一桌,雾玥竟有一种回到了过去在长寒宫的感觉。

只不过那时宫外热闹喧嚣,长寒宫清苦冷寂,她与嬷嬷云娘娘互相说着扶持安慰的话,而现在恐怕整座皇宫里,也只有他们这里还有些和乐气氛。

只是这和乐不知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雾玥不止一次望向漆黑的中庭,已经快到子时,谢鹜行大约是不会过来了。

她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现在不仅萧沛的叛军在一路北上,还有前朝的起义兵,雾玥心里隐隐猜测这或许是一个契机,可是三方交战,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战事动荡,京中看似还是风平浪静,但百姓早已是人心惶惶,为了驱散恐慌,上元节这天满城百姓都热闹的走到街上,彩灯游街,在河边放花灯祈福颂悼,愿天下能早日太平。

雾玥也在暗卫的跟随保护下去到宫外,她随着人群跟着游街的花灯队伍一同走着,热闹的气氛仿佛真的让人暂时忽略了战事。

心檀与合意仔细的隔开着人群,合意见天色已经晚了,对雾玥道:“公主,咱们该回去了。”

雾玥点点头,将提在手里的花灯晃了晃,“将灯放了就回去。”

几人去到胧西河边,雾玥待前面的姑娘放完花灯,走上前拢着裙蹲下,将

() 花灯小心翼翼的放进水中。

花灯在水中沉浮了两下,她也紧张提起心,见它终于稳住往前头飘去,才松下目光抿唇微笑起来。

视线扬起,对上湖对岸静静望着自己的男子,雾玥微怔。

是久未见过的陆歩俨。

……

两人就近选了胧西河旁的一间茶楼,坐下后雾玥率先问:“陆公子近来可好。”

陆歩俨清简许多,眉宇间依旧温朗,含笑说:“无官一身轻,空身无累。”

雾玥知道他是心怀抱负之人,怎么会真的淡出不闻天下事,她扶了扶手里的茶盏,思忖问道:“如今战局剧变,前朝起义军打着拨乱反正的口号起兵,陆公子怎么看。”

陆歩俨蹙起眉。

雾玥紧着又说:“如今朝局乱做一团,天下在萧氏手里是不是真的违背天意,所以现在民不聊生,或许前朝真的可以复朝,百姓也可以安定。”

陆歩俨对她口中的萧家二字略有困惑,但没有深想。

至于雾玥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如今战火四起,已经超出他的预计。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他始终认为,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能让家国富强的君主才配做这天下之主,而百姓在萧家的掌政下,身处水深火热,这样的朝廷究竟还配不配做掌权。

但皇权之挣从来都是用实力说话,喊得口号无非是为了个师出有名。

如果不是三皇子起兵在先,动荡了局势,这些起义军恐怕前脚揭竿后脚就会被歼灭。

陆歩俨如实道:“起义军兵力太薄,是怎么也敌不过朝廷军队的,但若是谢。”

陆歩俨说着看了看雾玥,“但若是谢鹜行与萧沛再自相残杀下去,渔翁得利也不是没有可能。”

雾玥听完轻轻点头,“我懂了。”

雾玥没有久留,与陆歩俨道别后就回了宫。

走到通往照月楼的宫道上,雾玥反复想着与陆歩俨的对话,心中越发笃定了一个猜测。

前朝军起义,或许有谢鹜行的操控。

他或许是想要将萧家的江山彻底毁了。

雾玥捏了捏手心,忽然看向合意。

合意上前两步,“公主有何吩咐。”

雾玥犹豫再三,只轻声道:“今日是上元节,你让谢鹜行不要忘了吃元宵。”

“欸。”合意欠着腰应声,“奴才知道了。”

养心殿内,谢鹜行阖眼坐在宽大的龙案后揉着眉心。

果然赵铭起军的消息一传开,传到那些藩王耳中,都开始坐不住要借兵相助萧沛,毕竟若没有赵铭,再怎么打,这天下只要姓萧,他们就能高枕无忧。

赵铭那区区几万人也确实难成气候,他就是再喂兵马过去,想要与朝廷抵抗也是如螳臂当车,而且他若是真的壮大,一旦不可控,也是麻烦事。

倒时,他可能就未必愿意做个统帅了。

所以这权衡之势还不能破。

仲九

端着碗热腾腾的元宵走进来,“掌印吃些东西吧。”

谢鹜行眼皮也没抬,虚一摆手,示意他拿下去。

仲九犹豫了一瞬道:“是公主嘱咐的,上元节得吃元宵。”

谢鹜行睁开眼,没有说话,接过碗安静将元宵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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