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护卫,谁知道太宰那边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中岛那小子还在他身边待着,总归是死不了,要是受伤了就都揍一顿好了。
中也这样想着,不在关注那边,只是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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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在意,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吧,比如‘双方充分的交换了具有建设性的意见’什么的。”太宰轻松的说道,单凭语调或许会认为他心情很好,不过事实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政客先生没能说话,他除了一声“你”以外也说不出什么富有建设性的话了。他在刚见到太宰就是打心眼的看不起的。这个年龄比他小两轮的小鬼,像是过家家似的带着几个年幼的小孩,说出来的话也略显幼稚且不着边际。但这样看不起人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就被恼羞成怒所取代了。等到政客先生意识到时,自己已经顺着太宰的话不知不觉的吐露了不少信息。而做出这一举措的家伙在被发现意图后依然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这样无辜的表情在剧烈的爆炸声之后,终于变得极其可怕了。政客先生并非是什么极为平庸的人,庸碌无为的人不会有资格坐在这里与操持着横滨黑暗势力一角的港口黑手党——至少他是有一技之长的。比如,足以让他走到今日的眼光。看人的眼光、站队的眼光,这样的优势遮盖了他一切愚钝的缺点,所以他坐在这里,与港口会社年轻过头了的首领商谈,并终于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眼前的人没有心。
他眼里流露出的神情并不是什么无辜,而是污秽的假象。是在似心非心的虚无中诞生的、影射的极其空泛的一角。是对一切黑色事物都丝毫不在意的时候,表现出的无辜似的泡影。从无关到有关,他都会是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
但他没有伪装,只是其他人在看见不可触及之物的时候,会被自己的眼睛欺骗,而他没有欺骗。
政客先生感到没来由的恐惧微弱的、警醒似的在心中腾升。他想结束这次会谈,但又不愿意无功而返,于是一时僵在了原地。
但对方似乎已经准备好了,闲聊似的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先生,我们来打个小小的赌吧。”太宰的语调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愉悦,和原先说话的样子没什么区别,政客先生现在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能在这栋建筑包下一整层楼的人,当然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你觉得横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什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在胡说什么东西?!
政客先生想要这样说道,却在与太宰对视的一刹那、看见那只裸露在外面的鸢色眼睛时哑了火。他无端的认为,对方是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的。这种想法让他极不舒服,带着厌恶和不愿承认的恐惧的感觉,于是他压下原先的想法,色厉内荏的说道:
“你想要说什么!”
然而,在他脱口而出这句话时,他再一次后悔了。
又是这种被似是而非的话牵着走的感觉!似乎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在对方画的圈里打转。他很想说服自己这只是错觉,只是被对方一些小把戏所戏弄,才会觉得……恐惧。是隐隐约约、不甚明显的从骨头缝里冒出的一点点的恐惧。政客先生隐约觉得自己在这场会谈中败落了,却找不到败落的原因。直觉告诉他此时最好按照对方的意思来,不然只会面临更大的亏损。
是因为那个死掉的人吗?因为死了一个他见都没见过的人?政客先生无法确定,因为这样的理由而输掉实在是有点荒谬可笑。
他不是一无是处的人,至少看人看事的眼光没什么好挑剔的,这样的才能遮盖了他的愚蠢无知。
所以,当太宰说出“我觉得在此时完成交易是一个对你我都好的决策”时,他动摇了。
这种在他的同事们、他的敌人们看上去不十分明智的决策,终于在时间的流逝中证明了他的价值,但这也是后话了。
然而不等政客先生做出更多的反应,太宰却露出了对一切都了然了的表情,略过政客先生,起身离开了。
“如果先生接受我的提议,就和我的秘书小银交涉吧。”与政客先生侧身而过的时候,太宰开口道,语调带着不怎么诚心的惋惜和遗憾,“现在我稍稍变得有些繁忙了啊。”
接着,无论政客先生如何反应,太宰都置若罔闻。敦跟随太宰离开了会客室,与小银和政客先生对视了一眼后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