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绾中午是在宋家吃的饭,下午去了铺子里。蝉月见了她兴奋得很,道:“主家,周掌柜正要找好您呢。”
是说今年三月新茶要采摘的事情。她们的茶叶
没有种出来(),还要几l年②()_[()]②『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是先去买了当地其他人的茶叶。
这事情袁夫人出了大力,风风火火,如今听闻已经是当地人敬佩的一把手了。她写信回来的时候道:“散户和茶庄的茶我们都能吃下去,给的价格合适,公道,人人都愿意卖给咱们。”
素兰则道:“来了之后才发现这边是真穷,只要管饭,大家愿意不要工钱。”
但她们不敢不给,且给得很多。
周掌柜:“第一件事情,便是我们之前从闽南那边买的陈茶已经快到了。这还是你的功劳,搭上了漕运的水路。再就是今年的新茶是三月份开始采摘,如今快一月份了,闽南那边需要银子,昨日袁夫人和素兰写信来,都说咱们之前商定的三万两银子怕是不够。”
采摘,炒茶,装茶,运茶,都是钱。之前想的太好了,以为三万两是够的,但是真正做起来却不够。
周掌柜怕折绾舍不得,劝道:“咱们工钱没有苛刻,名声是得了的。做生意,就是要先有信,先有名,而后才能做得宽。”
折绾并没有舍不得,而是道:“我是在想,瓷器那边也要银子,咱们手里的怕是不够,还得去找孙姐姐取些银子来。”
周掌柜面露犹豫,“孙夫人肯么?”
折绾:“肯的。都是咱们借的,以后……以后好还给她。”
孙三娘果然愿意,道:“我穷得只剩下银子了。”
折绾认认真真写了欠条,“这银子以后我再还给你。”
孙三娘捧着杯热茶喝,桌子上还摆着一本闽南话的书。
这书之前是没有的。还是袁夫人为了教导素膳和素兰特意写的。折绾跟着慢吞吞的学,便在她的基础上又重写了一本。
然后在书的封页上写了两人的取的名字。袁夫人不好意思极了,取了个清溪居士四个字。
她将这四个写完之后很是郑重的道:“未曾想到我有朝一日还能著书。”
折绾笑着道:“可你已经做了啊。”
袁夫人更是信心满满,“我自小就在那个地方长大,我不信还盘不下它。”
折绾很是喜欢跟她说话。她觉得跟袁夫人说话就很快活。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在话下了。
折绾学闽南话学得很慢。这个就不像是素膳和素兰了。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老”了。
三十多岁了嘛。还是不如年轻人的。
年岁大了,学新东西确实就慢。但经过一年时间,竟然磕磕绊绊说得熟练起来。
刚开始说的时候刕鹤春还笑她,如今听见她说一句,他就狐疑她在骂他,便也不敢笑了,有时候自己也拿起书看一看。
折绾跟孙三娘道:“他学不好,一股子怪怪的腔调,被我说了几l句之后就开始闷头学哑巴闽南话。”
反正是听得懂,不说。
她难得的背后说人,“男人真是要面子。”
孙三娘:“是这般,脸上一张皮比什么都重要。”
() 这话很快就应验在庆国公家。玉岫拉着丹崖上门做客,跟折绾一块在勋国公府里大骂特骂。
“幸而我查了——庆国公府那个小少爷哦,不行的。”
折绾刚开始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然后在玉岫怒火中天的眼神中逐渐明白过来了,“啊?”
孙三娘:“这可不行,不能嫁过去守活寡吧?”
女人们在一块话还是说得很开的,玉岫:“哼,这些事情也只有我查得到了,要是别人家里,只会想他房里有没有人,干不干净,到时候还会特别满意他不重色,好嘛,嫁过去一瞧,是‘真干净’!”
就跟太监一般了,能不干净?
“就这般了,庆国公府还藏着掖着呢,被我查出来了,不好意思了,却还要面子,说什么也不肯承认。”
她说着说着又笑起来,“不行就治嘛。”
孙三娘眉毛都没动一下,对丹崖道:“这个不行,咱们这般的人家,没得要个不好的。”
丹崖红着脸点头,蚊子一般的声音,“我听姑母们的。”
折绾笑得不行,握着她的手问,“那还剩下一个辅国公府的小少爷。”
玉岫眉头一松,“这个暂时还时看着还行。”
但过了几l天,折绾就又被她和丹崖拉着去看“戏”。这回玉夫人也在了。
玉岫道:“你平日里是跟着潘夫人她们看戏的,戏班子你熟悉吧?”
折绾点头,“熟悉。”
玉夫人便笑着道:“我是想请你帮帮忙。”
折绾这才知晓,辅国公家的小少爷不得安生,他明面上是不错,但喜欢“戏子”。
玉岫叫人跟了他半个月才发现的。
丹崖其实是见过辅国公家小少爷一次的,对方长得风流倜傥,是她喜爱的面容,心里就同意了六分。
她忍不住为他说好话,“说不得就是喜欢看戏呢?”
玉夫人:“那也不是良配。”
大家常日都在京都里面走动,谁家没有几l个喜欢听戏的“后生”?
她想起此事就觉得烦人,“我要不要去拜拜?总是不顺。”
玉小姑娘面红耳赤的,小声道:“哎呀,先看看是不是真的嘛。”
玉岫一根手指头点在她额头上,“你就是非得撞南墙!那就撞。”
折绾也道:“你这般的身世和品貌,万不可将就了,既然如此,咱们就请那戏班子来听听,你见见人,也打听打听人。”
丹崖颓然的点头,“哎,成亲真难。”
折绾:“此时难,以后才好过。”
她就请了戏班子回来,还请了潘夫人等人来。赵氏和宋玥娘一块陪着,刕鹤春知晓了还挺高兴的,对折绾道:“上回不是说不请戏么?怎么,这出是不是装模作样?”
然后就笑不出来了。上头的戏子确实风华绝代。
他找了松亭打听,“少夫人平日去听戏就听这般的戏?”
松
亭哪里知道,但大概就是这般的,戏难道不是这样的么?
他就点了点头,“是。”
刕鹤春冷眼瞧了一出戏,觉得粉头油面的男人令人见之想吐。
折绾晚间发现他连头发都洗了一遍。
玉小姑娘也发现了辅国公小少爷和这个戏子的事情,她耷拉着脑袋,抱着折绾插好的花瓶呆呆道:“他家也瞒得好,知晓我们请了戏班子之后,便知道我们大概明白了,但见我们没有发难,便装不知道。”
辅国公家还不准小少爷出门,就怕他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人家年岁小,还是个“情痴”,于是爬墙出去了。
折绾痛骂,“实在是欺负人。”
玉小姑娘叹息,“哎,这南墙撞得好痛啊。”
但很快就不痛了。她晕晕乎乎跟折绾道:“我看见一个好好看的男人哦,是来京中赶考的书生。”
折绾估摸着猜着他就是将来的状元了,她叮嘱道:“你别傻,先告诉你家爹娘,让你家的人去看。”
玉小姑娘经过之前的事情早就怕了,道:“我跟阿娘说啦。”
玉岫便又忙了起来,这回查的是书生的家世和人品了——她的好人缘就是这般来的。别人的事情,操心起来跟自己的一般。
她那日又出了门,宋夫人带着鸿哥儿在园子里面逛,逛了一会带着孩子睡,因有吵闹睡不着,便放了帘子,没叫丫鬟婆子们伺候。
折绾去的时候,宋夫人还在睡。
婆子笑着道:“刕少夫人且等等,夫人和小少爷还没有醒。”
折绾的心却跳了跳,本是转身走了的,犹豫了一瞬,又转了回去,“我有事情要跟夫人说,你进去说一说。”
婆子犹豫了一瞬进去,然后吓得一身汗出来,“快,快叫大夫,鸿哥儿高烧起来了。”
折绾精神一紧,“府里的大夫呢?快些!”
大夫是鸿哥儿出生之后玉岫就听了折绾的话养在府里的,是个顶顶厉害治孩子病状的老大夫,但见了这般的急病也是吓得一哆嗦,赶紧下了重药,这才救过来。
等玉岫回来的时候,宋夫人已经哭得要晕过去了,抱着玉岫道:“要是出了事,我后半辈子怎么活?我怎么有脸见你?”
折绾坐在一边瞧见哭成一团的婆媳两个,依稀还记得,之后那十几l年里,婆媳两个还是好生生的,没有因此生出介怀过。
折绾就缓缓的,慢慢的,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脸来。
玉岫这个最像她的儿子,应该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