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不到三年,岑颂宜自导自演想色|诱许砚谈不成,还不愿担负责任,又要把她推出去背锅。
拿着一个把柄,来来回回地要挟她做事。
岑芙忽然明了又讽刺。
她这个姐姐,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成个人看啊。
就在岑芙陷落难过的时候,她的内心阴霾中突然闪出一双倏地睁开的眼睛。
如鹰隼般,在夜里也能冒光的丹凤眼。
岑芙。
一退再退就是对自己的轻贱。
“我拒绝。”她骤然开口没有前奏。
岑颂宜先是惊讶,然后火气就冒了上来:“你说什么?!”
岑芙面对面看着岑颂宜,虽然个子没有她高挑,但是气势一点也不弱于她。
她口齿清晰地再次强调,“我不要。”
岑颂宜眯起眼,自以为拿捏着她的命门,“你凭什么不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要。”
“你兼职不想要了是吧。”
“不。”岑芙侧身,用余光扫她一眼,“我一样也不会失去。”
说完,她立刻动身,几步迈过去打开门往客厅而去。
岑颂宜震惊了一秒,然后气急败坏的大喊她:“岑芙!你给我回来!”
她追上去,扯住岑芙,岑芙一把挥开岑颂宜的手,挺着腰杆走到客厅,到何芳华的面前。
这个时候何芳华和岑康发正坐在一起商量公司的事。
岑芙咽了下嗓子,用
扯大的嗓子给自己壮胆,“妈妈,我要向您坦白。()”
“我现在在外面兼职打工。④()_[()]④『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何芳华手头的事刚想到一半,听到小女儿这句话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了三秒,她眯起那双精明的三角眼,脸色变得不好:“你说什么?”
岑康发也是露出意外的表情,赶紧打量妻子的神色。
“我说我在外面打工,想早点独立给家里减轻压力,希望妈妈您能支持我。”
说完,岑芙还补了一句:“我绝对不会影响学习的。”
“啪!!”
何芳华一手把手里的资料摔在茶几上,发出沉重的拍打声。
岑芙吓得后背一抖。
“我发现你现在是长大了啊!学会先斩后奏了是不是!”何芳华一生气,从脖子往脸上冒红,但是额头和眼部却是青白的,看上去有些可怖。
“之前跟我说天天去图书馆也是去打工了是吧!!”
岑颂宜瞥眼看了一眼岑芙,这时候插话进来义愤填膺:“妈!要不是我在外面亲眼看见她打工,她估计打算一直瞒着家里!”
!!
岑芙一记眼刀瞪过去。
下一秒,她的右耳突然被一巴掌打蒙。
嗡嗡——
岑芙捂着耳朵和脸侧后退,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她浑身开始发抖,颤抖的眼眸流转着委屈。
岑康发拦住何芳华,“别打孩子!”这才没让她一巴掌直接打到岑芙脸上。
何芳华两只眼睛瞪得凸起,把在其他事上的怨懑全都发泄在小女儿身上:“你还敢瞪你姐姐!你再瞪一个看看!!”
“你就护着她!”何芳华指着岑康发,一说起来没了分寸:“她现在就学会撒谎了!回头等她哪天跟外面人鬼混给你搞大肚子了回来!我看你还护不护!”
“你不要乱骂!小芙是那种孩子吗!”岑康发也听不下去了。
何芳华换了个方向指着岑芙,命令着吼她:“你,你现在就把钱都给我拿出来!偷着挣钱不学习,谁知道你要干什么!”
岑芙忍着满腔的眼泪摇头,倔劲上来了,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做自己的她,一放肆就收不回来。
“钱是我靠自己挣的,我不能给您。”
“你个该死的崽子!!”何芳华又要冲上去打她,再次被岑康发拦住,“你个孬种!就是因为有你这种爹!你放开我!”
恐惧仿佛把岑芙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冷气攻进她身体,仿若置入冰窖,暗无天日。
她看着头发和衣服都被妈妈扯乱,拼命在拦的爸爸,眼泪冲出眼眶,那种“现在这样都要怪她”的念头再次泛起。
“滚!你不是会挣钱吗!从今天开始老娘一分钱不给你!”
何芳华对岑芙骂着脏话,指着门口:“给我滚蛋!永远不许回来!!”
岑颂宜就懒洋洋靠在一边,环着胸看着这一切,平静的目光带着逞意。
然后,她转身
() ,直接回了卧室。
岑芙惶恐着,忽然对上父亲那一双疲惫的眼睛。
父女二人在那瞬间进行了眼神的交流。
下一秒,岑芙抽泣着,小跑着夺门而出。
……
跑出来的急,岑芙甚至都没有换鞋,羽绒服也没有穿。
手里攥着的手机是她唯一的安全感。
今天冷,虽然没有风,可天地之间透着一股挤压铺天的刺骨。
缓慢地,无缝地钻进每个在外面的人的身体里。
岑芙天真地试想自己走在霓虹灯密集的街道里,会不会稍微暖和些。
然后并未。
身上的毛衣长裤只够蔽体,无法御寒,她趿拉着拖鞋抱着胳膊走在街道旁,忽然觉得自己很是荒唐。
从来都害怕他人目光的她,生怕成为焦点的她。
有一天会像个流浪汉一样在外面,在所有路过行人的异样目光下,在偌大的寒冷都市寻觅去处。
身份证在学校,她想住酒店恐怕都没办法。
已经过了学校门禁的时间。
今天她确确实实地没有地方可去,要流浪在城市里了。
因为停下来就会冷,所以岑芙就这么大街小巷地走着,转着。
当她再抬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走到了个熟悉的地方。
第一家打工的咖啡店的附近,街边。
她曾经给许砚谈上药的地方。
【嗯,你优秀的‘姐夫’打架斗殴去了。】
【帮个忙呗。】
【岑芙,摊上我这种人。】
【你不怕我跟你没完没了?】
曾经一幕幕在岑芙眼前闪过,他说过的话还没褪去任何色彩。
岑芙低头,轻轻地,释然地笑了一声。
还真的没完没了了。
早知道……
就不说那句“我可以对你好点”了。
许砚谈。
岑芙收起笑意,盯着自己脚下的石板路,视线里是穿着的这双棉拖鞋。
底子薄薄的家居鞋和有些脏兮兮的行人道石砖格格不入。
许砚谈。
她在心里默默叫着那个名字。
眼前的视线逐渐蒙上模糊,晃动,喉咙往上返酸。
下一秒,岑芙捂着嘴让眼泪肆意而出,腰不自觉地弯下,委屈全都凝聚在她皱成结的眉头中。
滚烫的眼泪泉涌而出,弄湿了她捂着嘴的手指,抽噎声又细又小,脆弱无助。
许砚谈。
我怎么…有点想你呢。
……
……
“又偷着哭呢?”
熟悉的嗓音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岑芙弯着腰流泪的动作一僵,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了。
带着不敢置信和愿想,她一点点试着转头。
她那双被泪水浸透的鹿眸含着惊愕,倒
映着远处五六步开外站着的男人。
许砚谈的视线穿过寒冷空气,将她全身扫了一遍,即便是岑芙眼角细腻的绯红,都被他纳入眼底一丝不落。
他似是叹了口气,很轻。
许砚谈几步上前,步速很快,边走边把自己身上的黑色羽绒服脱下来,利落干脆地兜在她身上。
他指腹略过她脸蛋的时候,触到一片冰凉。
他的鹅绒大衣,那么大,还带着他的体温,把她团团包住。
岑芙感受到这股疯狂的安全感,眼泪更捱不住了,无声地一串串往下掉。
许砚谈弯腰俯身,给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好,拇指捏着拉链的头,从下往上。
当捏着的拉链走到了顶端,许砚谈缓缓抬眸,对上她的懵沌的鹿眼。
两人的眼神撞到一起,万千情绪一触即发。
岑芙细密的眼睫上还挂着几滴摇摇欲坠的泪,被水洗刷过的眼眸已经没了之前那层伪装阿谀的诡谲。
虽然依旧可怜巴巴的,可是她此刻的眼神,纤细又倔韧,纯粹又坦荡。
岑芙的眼睛会说话。
而他许砚谈,是全世界唯一的破译者。
他轻轻牵起唇角,略有坏劲儿,“想我了?”
岑芙颤抖着眼睫,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许砚谈抬起右手,靠近她腰侧稳稳落下,单手足够扶住她腰肢,动作和询问同时进行。
他始终带笑,却不温柔,用自己目空无人的浑劲包容她全部的难过。
似乎用眼神在说:你也离不开我了,岑芙。
到底是谁溺死在谁的眼波中,冷酷的冬夜也无法评判。
下一秒,他问她。
“要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