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的语声落入耳畔,李羡鱼刚消了几分的热度的小脸复又热烫起来,双靥绯红得都快与面前朱红的殿门凝成一色。
她躲在临渊身后,试着想与他解释:“临渊,这是个误会……”
话未说完,却被郝连骁抢了白。
他打量着临渊,有些不高兴地抱臂而立,用语调奇怪的大玥话问她:“小公主,这就是你的情郎吗?”
话音落,披香殿前一片寂静。
临渊的身形微顿,也半转过身来,将视线落在她的面上。
凤眼幽邃,看不出情绪。
李羡鱼面色更红,在众目睽睽之下启唇道:“临渊是我的影卫。”
她的回答原本没有问题。
可惜,郝连骁却显然不能理解影卫这个中原特有的词汇。
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他大咧咧道:“影卫是什么?”
“是情郎的一种吗?”
临渊薄唇微抿,视线再度落来,似在等着她回答。
李羡鱼被他看得连耳缘都红透。
她轻拉了拉临渊的袖缘,示意他帮她解释。
临渊却像是没读懂她的暗示。
他皱眉,侧过脸去,一言不发。
李羡鱼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好久,才将羌无当时说的话重复了次。
“影卫是公主的影子,跟在公主身侧,寸步不离。”
郝连骁仍是不懂。
但他很快便将此事放下,复又对李羡鱼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在我们呼衍,女子可以拥有不止一个情郎。”
他抱臂的双手松开,十分大度地道:“我可以和你的情郎错开。他单日,我双日,若是你还有其他情郎,也好商量——”
他还未来得及说完,却骤然对上少年森寒的眸色。
临渊蓦地回首,箭步上前,单手拔出竖立在地上的长剑,向他横劈而去。
破风声起,玄铁长剑去势凌厉。
郝连骁立时戒备,拧身避开。
风声烈烈,带起他耳上的两只黑环铛铛相撞。
“这才对嘛。”
郝连骁拔出腰间戴着的弯刀,宝蓝色的眼眸发亮,像是也被激起了骨子里的凶性:“在我们呼衍,抢女人的时候就是这样。谁打赢了便归谁。”
临渊眸色冷厉,并不多言,再度持剑迎上。
刀剑相击,映出少年们的眉眼浓烈。
李羡鱼立在旁侧,捧着一怀的腊梅,眉眼焦急。
想劝架,却又不知道该从谁劝起。
郝连骁与她不熟,想来不会听劝。
可若是去劝临渊,李羡鱼却又怕他分心吃亏。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遥遥有人唤道:“公主——”
李羡鱼回眸,却见是月见提裙自宫道上跑来,身后铁靴踏地声整齐,竟是来了一整列的金吾卫。
足有十数人之多。
李羡鱼杏眸微亮,本能地对他们道:“快,快去将呼衍的小王爷拉开。”
她的本意是让他们不要再打下去。
以免将事情闹大。
而郝连骁闻言惊叫:“大玥的小公主,你拉偏架!”
李羡鱼两靥微红:“我没有。”
她道:“这是我们大玥的金吾卫。自然是会帮着大玥的人。若是你们呼衍的使臣在场,他们也会偏帮你。”
郝连骁愣仲:“可我没带他们过来。”
他叫嚷:“这不公平!”
言语间,金吾卫们已将他团团围拢。
他的身份特殊,为防引起两国战事,金吾卫们不好伤他,唯有将佩剑连带着剑鞘一同举起,试图寻找机会将他手里的弯刀挑飞,再将他制住。
眼见着有人相助,郝连骁败局已定,临渊却猛然收剑。
他侧身避开郝连骁的刀锋,语声又冷又低,确保李羡鱼不能听见:“你若是觉得不服,待子时来御河前,我们再打一场。”
这一句掷下,他身形立时后撤,回到李羡鱼身畔。
李羡鱼抬眸望向他,心弦徐徐松落。
她抬手,轻握住临渊的袖缘,带着他往披香殿里走:“临渊,我们先回披香殿去吧。”
她眉眼弯弯:“听说,今日小厨房里还准备了好吃的樱桃酪。”
临渊颔首,将长剑归鞘,与李羡鱼并肩转身。
同时,围拢的金吾卫们寻到机会,一拥而上,将郝连骁手中的弯刀挑飞,架着他往北侧宫门的方向去。
好将这个麻烦的小王爷交还给呼衍的使臣。
郝连骁寡不敌众,索性也不再反抗,只是摁着一名金吾卫的肩,在人堆里探出头来,对正提裙迈过披香殿门槛的李羡鱼招手,笑得灿烂:“大玥的小公主,我还会来找你的!”
李羡鱼一愣,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
却见临渊握着佩剑的长指蓦地收紧。
他眸光凌厉,骤然回身。
李羡鱼心口一跳,匆促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指纤细,触感温柔,令身畔的少年硬生生地顿住了展开的身形。
他淡垂羽睫,掩下眸底的寒意,对李羡鱼道:“臣去去便回。”
李羡鱼愈发不敢松手。
毕竟呼衍的小王爷若是真的在她的披香殿前出了什么事,父皇必不会放过临渊。
李羡鱼这般想着,便踮起足尖来,将自己怀里抱着的腊梅尽数塞到他的怀里。
冷香如雨,疏疏落下。
临渊唯有抬手,将这些散落的梅枝一一接住,皱眉道:“公主。”
李羡鱼认真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