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栗却摇摇头，并未直言：“国运一事，只可意会。”

送走了皇帝，过了不多时，太子蒙雲也前来拜访，他一看到罗栗的白发便痛心疾首。

“国师大人，这样真的值得吗？”

罗栗不解：“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太子道：“蒙霆区区一个皇子，在宫中也是无权无势，国师大人肩负国家大任却一心向着他，如今还华发早生，蒙雲替国师感到不值。”

罗栗的脸色冷了下来：“太子莫不是要臣见死不救？”

“不

是……”太子咬牙，终是头一回说出了心里话，“蒙雲敢问，国为何师一心一意为蒙霆着想，却总是对蒙雲视若无物？为何蒙霆可以，蒙雲却不行，蒙雲哪里及不上他？”

罗栗一时被问住：“太子当真想知道？”

太子坚定点头。

“因为……”罗栗顿了顿，视线瞥向远方，“太子不是天命之子。”

“什么？”太子一时未能理解。

可等他明白过来之后，神情却比皇帝还要震惊万倍——他身为储君，却不是未来天子么？

太子待不下去了。

他更不敢多看罗栗一眼，失魂落魄地从天机塔离开。

此二人走后，蒙霆像是得了消息，不多时便过来见他，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不放。

罗栗无奈：“你去歇着吧，我这里有人照顾。”

蒙霆趴在他的腿上：“不，我有一年多没见到国师了，现在要补回来。”

罗栗很想说你现在也见不着。

动了动嘴，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压在自己腿上的大脑袋。一年的风沙磨砺让蒙霆的皮肤粗糙了不少，变黑却也更精神了。罗栗想起原世界中的封王封将，那时的蒙霆意气风发地回来，直接受赏，这回却是重伤被抬回来的，不知道康复后会有什么样的赏赐。

“国师，你让他们都出去好不好？我想和你单独待会儿。”

罗栗一直很顺着他，闻言便挥手让房内唯二的两个小侍退了出去。

蒙霆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又问了一遍：“他们全走了吗？”

罗栗道：“全走了。”

蒙霆灿然一笑，猝不及防从他腿上爬起，捧住他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罗栗直接被他压倒在了软垫上。

原来让他把人赶出去是为了这个，罗栗又好气又好笑，用力捏住蒙霆的脸颊让他推开，却不想蒙霆吃了痛也不松嘴，反而还把他的手拉开了。

仿佛要将这一年的分离补回来，罗栗被吸到双颊都微微泛酸。

蒙霆才意犹未尽地收势，贴着罗栗的唇吐息道：“国师，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同你发脾气。在边关的每日每夜我都在懊悔，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吗？”

“我从未怪过你。”

罗栗的话让蒙霆大喜过望，用依旧无法聚焦的双眸望进罗栗的眼睛：“国师，我想要你。”

罗栗：“……？”

蒙霆没等到回答，以为他是默许，立刻动起手来。

罗栗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蒙霆一下子就停住了。

罗栗能看到他眼中的失望和哀求，想到他这次回来九死一生，想到自己可能没几年可逗留……最终还是心软了，松开了蒙霆的手，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衣带。

（啊哈）

时隔一年半，两人再次融为一体。

蒙霆极尽温柔，罗栗几乎要溺毙在他的拥抱中，栗子肉上不断有甜腻的栗子汁滴落，将搅拌用的甜棒沾染得黏腻不堪。

罗栗双腿分跪，无力地靠坐在蒙霆怀里，心脏隔着两层肌肉紧紧相贴，感受着对方的跳动。蒙霆也紧紧抱着他，仿佛抱着一世的珍宝。

原本模糊的视线不知何时变得清晰起来。

蒙霆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当他发现房间中的一桌一椅都清晰地呈现在自己眼中，连细节部分都看得一清二楚时，他才确定，自己的视觉恢复了。

他能看到东西了！

又能看到他朝思暮想的国师大人了！

“我看见了，国师，我能看见了！”蒙霆兴奋地抓着罗栗的肩膀，将他从自己的怀中扶起。

可这份喜悦在看清罗栗如今的样貌后，变为了错愕和心痛。

“国师，你的头发……”

罗栗累极，思绪也较寻常慢了几拍，直到看见蒙霆撩起一缕白发，眼眶中泛起红色和水光，才意识到他刚才在喊些什么。

真是不妙，蒙霆居然在这个时候恢复了视力。

“是为了救我吗？”蒙霆颤声问道。

“不是。”罗栗矢口否认，吃力地将头发扯回来，“只是时间到了而已，就和我的双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