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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火从今晚开始习惯捉虫

===暗火(从今晚开始习惯(捉虫)...)===

孙清圆发现端倪的时候,谁都怀疑过,除了陆缙。

无他耳,陆缙一向沉稳持重,如山巅冰雪,清风朗月,她根本无法将陆缙同这种事想到一起去。

便是她当初主动送上去时,陆缙也只是疏淡的看了她一眼,看的她无地自容,原本准备好的话一句也吐不出,讪讪地主动离开。

孙清圆更是无法想象,陆缙还会主动设局,刻意维持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

但若那个人是江晚吟,这件事似乎也不是那么荒唐。

纵然孙清圆极不愿意承认,江晚吟容色的确是极为出挑的,食髓知味,实在太正常不过。

且江晚吟的性情也极为讨人喜,明明有那么一个善妒又刻薄的长姐,她在家塾里同众人的关系却相处的极好,甚至直到刚刚,还为她说了话。

然江晚吟是个心软的,陆缙可不是,他城府极深,不怒自威,譬如现在,陆缙只是袖手站着,孙清圆便被他的目光压的抬不起头来,心里更是无比恐惧。

“你父亲是通判,母亲早逝,你虽是嫡女,却并不受宠,是不是?”

陆缙忽然开了口,声音淡淡的。

“是。”

孙清圆连忙答应,一个字也不敢隐瞒。

“你有一个指腹为婚的表哥,但表哥出身不高,你父亲逼着你退了婚,将你送来了府里,意欲让你做妾,是不是?”

陆缙又道。

“是。”

孙清圆后背微微汗湿,没料到短短时间,陆缙就把她查的一清二楚。

“你表哥退婚后四处奔走,在绥州谋了一个司户的差事,是不是?”

陆缙掀了掀眼皮:“那你可知,我将要出任,主政的是何地?”

孙清圆顿时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嘴唇一颤便要跪下:“我同表哥已经退婚,世子,是我错了,求您勿要牵连旁人……”

她求饶的话尚未说完,陆缙示意了一眼:“站起来。”

孙清圆微怔,以为他是要放过她,稍稍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又听他道:“外面还有人看着,跪着不好。”

孙清圆随他的余光看过去,正发现走到廊下的江晚吟和江华容。

原来他是不想让江晚吟起疑心,才不要她跪。

若是外人瞧见了,定然也只会以为他们是寻常说话,而不是在威逼。

孙清圆垂着头,被陆缙三言两语便拿捏到了死穴,连肩膀都在颤抖,却又不敢大声,只得低声道:“此事是我心怀不轨,我当真知错了……”

陆缙知道差不多了,淡淡地开口:“你不必紧张,我不过随口说说,你同你表哥既情投意合,有情人当成眷属,我可帮你们继续在一起,你父亲那边也不必担心。”

“但……”他住了口,微微瞥了她一眼。

孙清圆并不笨,母亲去后,更是极会看眼色,她立马接过了话:“我明白的,今日是我听错了,前几日也是我想错了,江妹妹只是来国公府做客而已,她的病也只是风寒之症,我什么不知道,如此,可以么?”

陆缙本也不屑对女子用手段,若不是孙清圆三番两次的撞上来,他未必会出手。

这世上的人杀是杀不尽的,便是帝王,也不能以杀止杀,但拿捏住软肋,不啻于诛心。

孙清圆脑子还不算笨,嫁到绥州或许还可以为他所用。

陆缙盯着她的眼:“此事只有你一人知道,若是从第二个人的口中说出来,事不过三,到时,不但你,你的表哥,一个都逃不掉,明白么?”

陆缙嗯了一声,面色如常:“把眼泪擦擦,过去道歉,不要让她对今日的事起疑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清楚。”

连这一步都能想到,孙清圆由衷佩服起陆缙的缜密,更是不敢怠慢。

她眼泪一擦,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同江晚吟道歉,只说今日一切都是自己的嫉妒,自己压根什么都没听见,是刻意攀咬,如今被长公主一训,已然知错,愧疚难当,让她千万莫要介怀。

江晚吟经过刚刚的惊心动魄,的确极为忐忑,便是最后净空没来,仍是疑心此事已经被人窥见了。

此刻孙清圆一解释,她方平静了一些。

江华容更是心宽,对孙清圆不屑一顾:“我就知道,你是个心怀叵测的,捕风捉影,搬弄是非,走吧,走了也好,无需再回来了!”

孙清圆对江晚吟致歉那是奉了陆缙的命令,但对江华容,却觉可怜,又可恨。

江华容明明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自以为设了局,却反被设计,傻乎乎地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早已对自己的妹妹动了心,铺下了天罗地网,还以为又逃过一劫。

等东窗事发的那一日,她的下场定然会比她惨上百倍千倍。

孙清圆垂着头没反驳,转身时却斜了江华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讽意。

陆缙什么都没说,只仿佛路过似的回了前院。

江华容和江晚吟相视了一眼,皆松了口气,两人一同往披香院去。

然她们转身后,陆缙却叫了身手好的康诚跟了过去,确保万无一失。

披香院里,江晚吟和江华容还不知隔墙有耳。

回去之后,等门一关上,江晚吟便准备开口质询。

可她尚未张口,江华容眼泪却掉了下来,掩着帕子背过了身:“三妹妹,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先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件事……其是意外。”

她边说边拭泪,言辞恳切,边说边用余光去瞟孙妈妈。

这其实是孙妈妈教她的。

立雪堂刚出事,这个时候同江晚吟撕破脸可不是好事,最好是笼络为上,是以江华容纵然不肯,也忍下了。

江晚吟却十分敏锐,反问道:“敢问阿姐是出了什么意外,意外到能有了身子?”

江华容被她一点破,脸色又红又白。

她心怀不忿,便是她做错了又怎样,一个庶女,也敢指着她的鼻子骂?

江华容恼羞成怒,但孙妈妈一直示意她忍着,她只好软了语气,略改改当初的事:“年初的时候,郎君误传了死讯,我也是伤心过度,不小心喝醉了遭了人算计,才意外有了身子。后来一发现我便立即打了,但身子却坏了,下红不止,也不能再有孕,迫不得已才找了你。”

江晚吟算算时间,一切的确对的上。

“可阿姐是陆家的宗妇,什么人能算计你,他又为何算计你?”

江晚吟又追问道。

“那个人……那个人是我偶然在山上碰见的,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便起了心思,蓄意设计,事后那人威胁我要帮他某个官职,否则便要将此事公之于众,桩桩的证据还在,你若是不信,大可拿着我的私印去官衙查。”

江华容解释道。

“的确如此,那人城府极深,刻意灌醉了大娘子,还在酒里下了药,这是印章,小娘子若是不信,只管拿着印章去官衙查查,一查便知。”

一旁,孙妈妈也附和着,将一枚印章递了过去。

事情的确是真的,捐官也的确是真的,只不过江华容颠倒了一下是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外人根本难以分辨。

江晚吟的确看不出任何不妥。

但就是太过顺理成章了,反倒让她觉得不对。

长姐等了陆缙那么久,心气极高,眼高于顶,会让人那么轻易接近?

江华容的确隐瞒了一点,没敢说那个人的样貌同陆缙有几分相似,生怕江晚吟察觉到是她主动引诱的别人,只说:“我那时已经完全被灌醉了,完全不知情,否则我岂敢做出这样的事?我对郎君的情意你这些日子不是没看在眼里,且我同那人早已断了,你大可来查。”

江晚吟觉着她说的不无道理,思量再三,便将印章暂且收了下来,打算改日有空去查查。

“但无论怎么说,此事太过伤天害理,依我看,还是到此为止,我寻个借口回青州去,长姐你也找个时机坦白自己不能有孕,至于剩下的事,便由姐夫决断吧。”

江晚吟斟酌了半日,还是决定要走。

一来陆缙待她们姊妹极好,江晚吟从前不知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实在做不到继续如此心安理得。

二来今日立雪堂之事着实惊到了她,她生怕事情暴露,倒不如就此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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