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茵没想到自己早就露馅了,早知道当初还是应该不管不顾的,结果人也帮了,现在反而成了一个把柄似的东西。
沙发陷进去一个窝,江稚茵喘了一口气,偏开头,犟道:“那又怎么样?就算那时候不是你,是任何一个人受欺负,我都会帮一把,跟你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如果当时被欺负的不是我,你也会躲在远处,只让马世聪出面吗?”闻祈直接问着,像是很不解。
江稚茵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如果换做是别人,她的确不会有什么顾忌,也不会像避瘟神一样躲避。
“我很好奇,当初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也才五六岁,为什么就开始躲着我?”
因为无法回答,所以江稚茵只能转移话题:“不管我躲不躲你,我都帮过你,你现在就打算这样报答我吗?”
看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并且不是因为魏轩而生气,仅仅是因为他现在的态度,把江稚茵惹恼了,闻祈僵了一下身子,慢慢把手放开,但是身子没有撤离,仍旧悬在江稚茵身体上方,因为知道一旦稍微松懈一点,她肯定立马就跑走了。
江稚茵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在这里躺着跟闻祈谈论这些说不明白的话,她使了不小的力气把闻祈推开,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边整理呼吸一边说:“这事已经发生了,我该说的也都已经说完了,你听不听是你的事,总之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了,等最后这几个月过完我就会回成家,我还会回来看奶奶,你什么时候不在家了就通知我一声,我再回来。”
闻祈侧了侧身子去拉她的手,眉毛轻微蹙起,有些难以置信:“你就做这么绝?这件事有严重到你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吗?你跟魏轩才认识多久,我们认识多久?放不下他但是可以放下我?”
江稚茵稍微冷静了一些,但还是觉得生气,就好像自己穿过来,十年的时间妄想养好一株花,结果努力了这么久,还是眼睁睁看着这花越长越烂,成了她没办法救活的样子。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就算她对闻祈还有感情,还想跟他在一起,也已经能够预见最后的结局,无非是和上辈子一样吵架闹分手。
“没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的,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我不也还是没看清你吗?”
江稚茵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现在看清了。”
她甩开闻祈的手往房间里走,卧室里的王奶奶像是刚刚才被吵醒,披着一件红色的花纹外套出来,迷迷瞪瞪地问她:“茵茵怎么了?你俩聊什么呢?”
江稚茵顿了一下脚步:“没什么,说了会儿话,奶奶你继续睡吧,我现在也去睡觉了。”
奶奶一头雾水,小孩子起争执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她没太当回事:“有什么都好好说,你俩相处的时间最长,别伤感情。”
江稚茵心说她跟闻祈之间才没什么感情呢,那人只会惹人生气。
但是在王奶奶面前,她也不好说太多,点了几下头应付过去,然后拉开自己的房门回
房睡觉去了。
此后,在高考前的两个月,江稚茵只在奶奶看着的时候假装跟闻祈说几句话,奶奶一走开她就立马挪到五米远的位置,一点儿视线都不分给他,就算闻祈想说点什么,往往是还没开口,江稚茵就起身离开了。
整整两个月,愣是一句话都没说上,吃饭的时候江稚茵跟奶奶说起回家的事:
“奶奶,等考完以后,我家里那边就要派人来接我了,我有时间就给您打电话,回来陪您待一会儿,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找我,不用太担心。”
王奶奶看上去有些怅惘,但毕竟来接江稚茵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和姐姐,无论从哪个层面来看都是合情合理的,她自然不能置喙什么,只能连连应好,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
成国立已经提前跟王奶奶沟通好了,说第二天就派车来接人,江稚茵在家里转悠了几圈,把自己的东西都挑出来装进袋子里,打算一起带走。
她在书桌面前蹲下,拉开抽屉看自己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兀然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江稚茵稍稍抬起头,看了闻祈一眼,然后很刻意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把脑袋低了回去,紧紧抿住唇不想说话。
闻祈发出很轻的声音:“你真要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江稚茵不理人,这种冷暴力几乎要挑断闻祈岌岌可危的神经。
她把背包的拉链拉上,闻祈低着眼定定站在她身后,再度开口时嗓音已然很无力:“你离开这里之后,会联系那个魏轩吗?”
江稚茵说话了:“我和你以后又扯不上什么关系了,我怎么样你都不用关心吧?”
她已经不想再挽救什么了,努力似乎是毫无价值的,闻祈还是那个闻祈,她也还是那个江稚茵。
江稚茵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穿回去,如果穿回去了,她大抵也还会跟那边的闻祈生气,穿不回去,留在这里也不想再和这个虚伪的人说一句话了,无论是哪个时间线,似乎都已经失去了交往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