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走后,盛拾月就领人坐下。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瞧见宁清歌手中烤肉已经吃完,盛拾月便又取来一串,左右一转,便嫌弃道:“都怪那屈钰废话太多,肉都烤焦了。”
话毕,就招手要来几串生肉,竟打算亲自烤制。
宁清歌瞧见,便觉得稀罕,轻笑道:“我怎不知殿下还有这手艺?”
旁边的叶流云面色一松,便笑着为她家殿下挽尊,道:“夫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殿下会的东西可不少,越是稀奇古怪的玩意,殿下越感兴趣。”
叶赤灵也接道:“是啊是啊,这烤肉之法就是殿下先寻府中厨子过来,在古方的基础上,反复烤制修改,您别看这香料简单,实际里头学问大得很。”
叶赤灵性子沉闷,比嗓音沙哑的曲黎还寡言,宁清歌入府那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她那么喋喋不休,双眼被火光映得发亮。
她说:“不只是烤肉的法子,还有兰花四季开花之法、在蛋壳上刻花、饮酒不醉的法子。”
“哦?”宁清歌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叶流云又接:“只是殿下性子疲懒,研究透后就不肯展露,只能让我们偷来表现,讨个巧。”
盛拾月也不说话,就冲宁清歌挑了挑眉梢,得意之色不知收敛,才靠谱片刻的家伙,转瞬就变作之前模样。
同时间,她手中烤肉转动,随着一层层野蜂蜜刷上,香气涌出,看色泽确实比之前几人烤得要诱人许多。
盛拾月偏过头看向烤肉,只说
了句:“不过是些杂书看来的玩意,等你日后得空了,我再给你露一手。”
宁清歌眉眼舒展,温声道:“好。”
盛拾月唇角压不住地往上挑,眼尾犹如春风拂过,犹如玩具球搬到主人面前的猫,昂首挺胸,恨不得自己喵喵叫几声,表扬自己。
随着肉串上的血丝散去,盛拾月随手抓了把芝麻就往上撒,再烤片刻,这烤肉便被吹凉,送到宁清歌唇边。
至于其他人?
那可没这个口福,盛小祖宗嫌篝火烫手,就算离得远,她那细皮嫩肉的胳膊也受不住那么久的火烤,连自个都要吃别人烤好的肉串,就算味道差一点,也不肯亲自动手。
再过片刻,就听见帐篷里传来声响。
众人纷纷向那边看去。
钟千帆是被痛醒的,还没有来得及睁眼,就想到之前所发生的事,浑身一冷,便感受到自己躺在干净被褥中,这是……
被抓了?
她瞬间冒出一身冷汗,心知要是落在屈钰手中,必然是在劫难逃,故而满脸凄凉,绝望地睁开眼。
可随着视线变得清晰,她眼前却出现了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这是丞相大人?
她入京时间不长,只在文试与之前夏苗祭祀时,只匆匆看了眼被百姓奉作大梁栋梁的丞相大人,虽时间不长,却也让人印象深刻。
她挣扎着张了张嘴,露出希望之色。
可旁边的盛拾月却双手交叉往胸一抱,阴阳怪气地冒出一句:“哟,武状元大人醒了啊。”
她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屈钰疯成这样。”
“要是说谎,我不介意再你把丢回溪流里。”
钟千帆咽了咽口水,这位好像是入京前、入京后都有人再三叮嘱她,一定要远离的汴京头号纨绔——盛拾月。
额间的汗汇聚成珠,往下滴落。
可是面前的纨绔再差,也不能比无缘无故想要夺她性命的屈钰更差吧?
钟千帆看了眼旁边的宁清歌,一咬牙就道:“我说!”
艰难的话语声掺进里风声,随着夜深,山中寒气更重,不过片刻就雾气升起,将整片空间占据。
护卫又往火堆里添了两次柴火,警惕的目光环顾周围,不见半点松懈,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使视线停留,直到确定无事后,才会缓缓挪开。
虚弱的声音暂时停下,里头人纷纷开口。
盛拾月拧着眉头,重复:“你是说屈钰在赶来猎场的路上,突然带人将你围住?”
旁边的叶流云接道:“若不是六皇女及时拦住?你们就差点动手了?”
曲黎声音嘶哑道:“入林之后有人告诉你,屈小姐在四处寻你,似乎是想要报复之前你夺她武状元之位的仇?你本想深入林子避开,结果被一只黑熊拖住,被屈小姐他们寻到?”
钟千帆点了点头,咬牙道:“我本以为她们不会动手,便只拔刀挡在胸前,佯装防守
(),却不料那屈钰竟真的挥刀向我▔[()]▔『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一时松懈就……”
众人十分震惊。
“这可是能诛九族的大罪,这屈钰的胆子怎会那么大?”
就连向来无法无天的盛拾月都被惊到,亏自己往日还嚣张得不行,原来屈钰才是闷声干大事的人才。
旁边的宁清歌皱眉不语,似也因这事感到棘手。
如此重罪,屈钰怎能不急,就算将这块地方全翻一遍,她也一定要将人找到。
“嘶……”盛拾月摸摸下巴,现在才感觉自己带回来了个大麻烦。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宁清歌突然开口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自己爬回溪流里,就当我们没有救过你,生死由命。”
“二是我们派人将你从其他地方带出去,等你修养一段时间后,再亲自入京击鼓鸣冤。”
她声音清冽,如墨的眼眸波光沉沉,像是想了很久才如此决定。
盛拾月听到这话,顿时皱眉,说不好听些,钟千帆落到如今的下场,实际也与她有些干系,若不是她将屈钰摔下马,她也不会记恨上钟千帆,甚至出手伤人。
因此,盛拾月虽然嘴上说着不管,实际已在想怎么将屈钰带出去
可宁清歌给出的两个选择,每一个都在极力撇清干系,生怕钟千帆牵连她们一般。
盛拾月忍不住出声道:“望舒这事……”
宁清歌却将她的话语打断,眼眸中的情绪复杂晦涩,只道:“殿下,还不到时候。”
什么不到时候?
盛拾月皱紧眉头,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却寻不到由头。
可宁清歌却不再多说,只偏头看向钟千帆,问:“你选什么?”
钟千帆嘴唇碾磨,终于道:“我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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