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贺望着白皎的脸。
白皎睡得安安静静,就像他曾经见到过的一样,呼吸匀称,盖着被子,一动不动。
白初贺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感受到白皎的气息后,才轻轻替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与安静平和的睡姿不同,白皎的眉头蹙着,即便在睡梦中似乎也心事重重。
白初贺见过一次,那天白皎为了找杜宾而跑了出去,被他背回家后,也是这样蹙着眉头躺在床上,嘴里是不是冒出一点细碎的声音。
他在做梦吗,如果在做梦的话,又梦见了什么呢?
白初贺的肩膀微微塌下。
白皎不适合这样沉重的气氛,他适合呆在明亮美好的地方,像往常一样无忧无虑地笑着,而不是蹙着眉,一脸难过的样子。
他没想到白皎会出现在这里,至少不应该是以现在的状态。
白皎曾经和他一起坐在海边,一双眼睛明亮,笑着,笑容里又带着一点期待的情绪,问他可不可以一起考同一所大学。
叮咚一声响。
是白皎的手机亮了,屏幕上浮起微信的消息。
微信上是宋琉发来的消息,发了好几条,见白皎一直没回,又发了两条过来。
[小皎,还在听讲座吗?]
[妈妈给哥哥发消息,哥哥也没回呢,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哪里玩。]
[妈妈给你带的牛奶记得喝哦。]
白初贺微微偏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另一张椅子。
椅子上放着一堆东西,是许安然捧着带过来,数据线都被摔出来的充电宝,一些零碎的小物件,毛绒绒的布丁狗挎包打湿了一片,没精打采的躺在凳子上,用非哭非笑的表情望着他。
布丁狗的大耳朵上还沾着干涸的牛奶痕迹。
白皎醒来后会难过的吧,白初贺想。
就像白初贺猜的一样,白皎确实在做梦。
他经常做梦,过去的,未来的,混乱无比,醒来后就像流水一样渐渐忘却。
他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远处传来一些略微嘈杂的声音,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皮很重,怎样都抬不起来。
忽然,一点呜咽的声音响起,白皎使着劲儿,终于在细小的声音中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干净的天花板,嵌着明亮但不刺眼的灯。
他的眼珠转了转,看见自己盖着蓝白条纹的被子,一只手的手背上插着针管,药液一滴一滴输进手背,让手背变得凉凉的。
旁边是一架高高的铁架子,上面挂着药瓶。
这个地方很陌生,他从没来过。白皎想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明白过来,他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图片,明亮,宽敞,这个地方叫作医院。
想明白后,白皎还是觉得很困惑,自己怎么会在医院呢?
他往旁边看,看到了呜咽声的来源。
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他的包,包的拉链鼓鼓囊囊,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挣扎着。
白皎笨拙地坐了起来,伸手够了很久,才够到那个包。
隔着包,他摸到了很多东西,零零碎碎的,和包里挣扎的东西一起翻滚着。
白皎拉开拉链。
噗一声,一个很小的黑色小狗冒出了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喉咙里不断呜咽着,仿佛在为他担心。
他摸了摸小狗的头,轻声道:“是不是被吓到啦,没事的,没关系哦。”
小狗似懂非懂,响亮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