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疾步狂奔,却不敢回到教坊司去。她跑到湖边,几乎想跳进湖水,把身上的肮脏洗干净。
“我要是不听话,明日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我腰上有颗玉痣了。”
“咱家手有分寸。不会很疼的。”
善善捂上耳朵,却无济于事。雨声为何不再大一点?
跳下去吧。
跳下去就再也听不到这令人作呕的声音了。
虽然她冷得发抖。
慢步徐行的太子,就在这时与人不期而遇。
善善将他领到那间宫殿外,自己却不敢进去,只哆哆嗦嗦递上那根衣带:“我就是用这个,勒死了他。”
萧无谏接过了衣带,却低手,探入她披罩的斗篷之下,替她环腰系好:“在这儿等我。”
善善忍着恶心没有取下衣带,只是用力把他给她的斗篷拢得更紧,还有那把伞——
那么紧。
就好像是飘风泣雨之中,她与人世最后的牵系。
萧无谏转身进了殿中。
出来的时候在衣袍上缓缓擦着手。
“没死透,我力气太轻了。”他望着她,慢慢从深暗的大殿走到孤白的月光下,“不过现在死了。”
善善仍立在原地,一步没动。安静而苍白地垂着眼道:“谢谢我。”
他说可以帮她善后,她也看得出他衣着金贵不凡,在永安王那里应该确实有几分话语权。
可是听说这老太监照顾了永安王十几年……
善善想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也许只是因为他刚刚替她系上腰带的时候,都丝毫没有碰触到她,她极少被这样尊重。
也许是他从殿里走出来的时候,身上落满了月光,是她今夜唯一看到的明亮。
总之不管因为什么,都没必要拖他下水。
善善解开了斗篷,准备脱下来还给他,却听他说:“怎么不跑?孤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要是跑了,孤都不一定寻得到我,今夜之事,也许我可以瞒得更久。”
善善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我都说了要替我善后,我为什么要跑……?”
“孤还以为,我是不信孤,才准备将斗篷还给孤。”
善善看着自己脱到一半的斗篷,犯了难。不过更令她愕然的是:“我自称‘孤’,我、也是王爷?”
“王爷?”萧无谏笑了。
“我不知道孤是谁吗?”他朝人走近,“两日前我在完园献舞的时候,孤就坐在父皇身边的位置,离我最近。”
他在审视她。
他以为她是故意装作没认出他?
善善急忙解释:“我还是第一回 正经领舞,当时太紧张了,把我们都当做了木偶人、胡萝卜、土豆……”
说着她又反应过来:“我还说不知道我是谁!”
萧无谏道:“没骗我,孤确实不知我的名字,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