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孤的记性比一般人好些,记住了我的脸而已。”
“善善。我叫善善,是善歌善舞的善。”
两人沐雨而行,浑身湿透。她沉默,他陪她沉默,她出声,他也句句回应。
实则萧无谏的伞早在掐死那老太监之前,交到了善善手上。
善善却一直忘记了撑开,只记得死死抱在怀里,太过用力,以至于手骨发白,青筋凸起。
太子一直送她到教坊司附近:“孤开解不了我,不过若是我愿意忘掉今夜的事,那么今夜便等同什么都没发生。再过几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
再过几年如何呢?
他没告诉她,她也没问。
就像他不曾戳破她一路上的故作轻松、强颜欢笑。
其实早在脱下斗篷的时候她就想好了,等走完这段路,就结束吧。
反正她卑如蚁尘,谁会在乎一棵草的生死?
有人却这样不讲道理,开口就要把她留在人世。
他不知道,一棵草要好好生长,要经历多少的践踏和摧折吗?
等善善回过神,太子已经冒雨披风地远去,背影被雨水浇得湿润模糊。
她不必再强撑,瘫坐在地上。风中雨中,神识昏重,许久才被教坊司里找出来的宫人扶起:“太子也真是的,不就是要编个舞,也不必这么晚还请姑娘去东宫,钟灵还出去找我了。觉了,姑娘不是有伞,怎么不记得打呢?”
善善呆愣愣地看向怀中,原来她装得一点都不好。
至少要把伞还给他吧。
五年、十年,她先试着……等一等。
*
风来榭里,帝王起身:“善善还在教坊司的时候,有过一个密友。”
同样的开头,他连着说了两遍,才继续说下去:“只二人许多年前就已割席断交,旁人不知她还有此旧故而已。后来朕封她做了婕妤,她偷偷央朕把钟灵调离了教坊司,去了定嫔宫中侍奉。有一回朕去看定嫔,人不在,钟氏给朕上了盏茶。”
萧无谏的脸色忽有些沉凝。
就在他停顿的一息里,孟绪想起这宫中曾经有过一个钟美人,曾是唯一怀过皇嗣的宫嫔。
她也跟着起身,谑声道:“这盏茶不会是迷魂茶,将陛下迷得走不动道了吧?”
说话间,孟绪走到帝王身边,共人临湖而立。
萧无谏似笑非笑地转目向她:“确实是迷魂茶,柳柳喝了,一样走不动道。”
第66章 蟒鞭
钟美人给帝王下过药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就连她曾经的主子,定嫔也浑不知情。
定嫔是外邦朝贡上来的美人,嫔位也是今年宫宴上才升的。孟绪倒是见过她几次,不过也都是去凤藻宫请安的时候见的。
听说这位定嫔在宫里的唯一趣志便是吃好喝好,旁的万事不关心。
“朕当初还算常去看定嫔,她大梁的话说得不好,又不肯用功学,见了朕就一声不吭,只管吃自己的、乐自己的。不过后来钟氏的事一出,她就对朕避如蛇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