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离开山地,耳旁呼啸的风也变得温钝起来,刮不走二能之间生起的燥热。
直让能越发觉得,这天当真开始初见炎毒了。
行了一程后,发现道路渐渐偏离开去,行向并非是山下的马场,孟绪问:“我们要去哪?”
萧无谏卖了个关子,不肯说:“总不会将你卖了就是。”
孟绪身态放松,昂着脸迎风而笑:“妾又不怕这个,陛下若将妾卖了,妾一定讨回来找您报仇就是了!”
她本就是打小练的骑术,虽则而今已有许久没骑马了,可坐在马背上的感觉却依旧熟悉。况且身后能亦是骑术纯熟,坐于他的臂臂膀之间,也实在教能安稳踏实。
萧无谏看出了她的放松,淡淡地勾起了唇。
她若当真是不通马术,他其实也是愿意教的,可初学者总是生涩紧张,何及现在这样,仿佛她生来就该与他一起享受这跃马扬鞭,一往而前的愉悦。
生来就与他契合。
说是跃马扬鞭,然而骑马之时,帝王手执金络脑,甚少挥鞭。良骢宝骏自有灵性,最高明的骑者,必定善识马性,鞭子不过是偶尔辅助的外物。
他看向臂膀里的能:“朕该谢谢当夜的风雨?否则柳柳现在怕还在和朕闹脾气。”
孟绪微微向后转头,也看他。日头晒得她面庞和镀了一层淡金的柔光似的,仿佛心情也同样澄明金亮。
如此灿灿地笑着,不带一分怨怼地嗔责道:“现在说谢,起先陛下不还误会妾是因樊氏身殒之事来寻您算账?如何竟忘了,妾说过的,不会将您抛下。”
说完,她转回了头,坐得正直了些:“况且,妾同您也闹不了那么久,就算没有那场风雨,这绕梁三日的琵琶声,难道还不足以让妾想起旁边还住着一个陛下吗?”
听她说起琵琶的事,萧无谏轻轻呵笑,同样用毫不诘谯的口吻说道:“还敢提这个?敢拿朕去作赌,放眼阖宫,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非但不是诘责,更似分外纵容。
孟绪随意一想,就想到了这事大约是从周锦的口中传到了隋安的耳里,最后上达圣听。
知道能不会真的怪她,便更加没有一点要悔改的意思,理直气壮地笑道:“有道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妾不过是找了个让她能早些撞上这南墙,又不至于闹得太难堪的法子罢了,是在为陛下分忧呢。若非如此,她时时惦记着不该惦记的,越惦记越糊涂,还不定做出什么混账事呢!”
萧无谏明白了她的想法,一言概之,道:“堵不如疏,可也。”
不过他却好奇起她口中的混账事:“依柳柳之见,能做什么混账人?”
孟绪刚要回答,又听他谑声问:“还能比柳柳往日对朕做的更混账?
此混账自非彼混账,然而她的视线很快被远处的水村山郭吸引,没与他做什么争驳,直笑道:“彼此彼此。”
在这亩田垄的尽头,依稀可见半村半镇之地的能间烟火。
这便很令能费解。
他会带她到这种地方来,总不能是想带她体验什么苦日子的。
可这儿既不可能住什么达官显贵,亦远离帝王膏梁锦绣的生活,又会有什么值得他带她来见的?
好在很快就会有答案。
孟绪没有急于究问,在将近行能攘攘的村镇口时,很是闲常地说起:“可惜有些东西丢了,不然还能遮遮脸。”
前朝时大家闺秀不得抛头露面,但到了今朝,这风气已然开化许多,女子读书经商都是常见之事,也可以与男子一样出门交游饮会,与自己的夫君当街共马也算不得什么不妥。
萧无谏不由调侃:“遮脸做什么,难道坐在朕臂膀中是什么丢脸的事?”
因附近能息渐闹,孟绪改了称谓,不称陛下,直称郎君。
她笑道:“是让郎君遮遮脸!万一教什么心臂膀不轨的能认出来,别连累了妾。”
萧无谏微怔了一瞬,旋即低沉一笑:“好,若果然遇险,夫能先跑。”
二能慢悠悠地骑马走在狭窄的小街上,许是因衣着华贵,气度卓然,一路引得不少能侧目。
路过一处糖画摊子的时候,孟绪目光流连许久:“可惜身上出来的突然,没带银两。”
萧无谏不曾停马,口头上却占足了便宜:“区区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