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往返,我同样也很担心。”
虞清雨呼了口气,将胸口绵延的心绪缓缓舒展:“那你平时来看我的时候,不也是一个人往返吗?”
明明都是一样的心情,虞清雨也不想永远只有他一个人疲累。
清冽低回的男声中带着一点深意,平静地将那汹涌的潮汐掀过:“所以,我这不是正享受着谢太太的心疼吗?”
“累点就累点吧。”
只要他的小鱼不累就好。
泡了个热水澡,虞清雨再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了。
谢柏彦在楼下收拾完她的东西,回到卧室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安静躺在床上的身影,约摸着她大概是睡了,便没有打扰。
冲过澡再靠近床边的时候,谢柏彦才发现方才躺在床上的人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葡萄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他的身影顿了一瞬,在她的目光中,动作很轻地躺下。
手掌在她灼灼注视的眼睛前挡了一下:“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虞清雨不满视线受阻,拨开他的手掌,更靠近了些:“想要多看看你。”
抿了抿唇,眸光漾上几分水意:“我本来回来就是为了看你的。”
谢柏彦幽然叹了口气,将人拥入怀里,下颚抵在她的发顶,暗昧的空间里,低声激起阵阵悸动:“下次不要这样了,一个人回来也不安全,我也不放心。”
“不过——确实有惊喜。”掌心揉着她圆润的肩头,将很多暧昧揉散,落入空气之中,升温的距离,“揣了一只纯金小鱼回来。”
“啊?”她惊了一瞬,虞清雨眼底有涟漪渐渐向外流淌,声音也有些磕磕绊绊,“什么、什么纯金小鱼?”
谢柏彦侧目,长眸微眯,将她意外的神色纳入眼底,几分深思掩下,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不是你说的出国去镀金了吗?”
“哦哦哦……”虞清雨松了口气,话音说到最后越来越低。
是她理解错了。
谢柏彦的视线灼灼定在她秾丽的面上:“不是累了吗,怎么还不睡?”
低凉的声线和他一身清爽的水汽席卷扑来,还未回神,肌理分明的胸膛已经压了下来。
“既然不睡觉就做点别的事情。”
面上一红,虞清雨很是不满地横了一眼过去,谢柏彦给她留了空间,足够让她抽离。
她翻了个身,将压在身上的人推了下去,莫名而起的口干舌燥,被她强行压下:“那我还是睡觉吧。”
——
“还不起床吗?”这是谢柏彦第三遍叫她起床。
时针悠悠转到了十一点,躺在主卧的娇小人影还纹丝未动。
听到他的声音,卷翘的睫毛动了动,刚一丝光亮透过,复又重重地阖上。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是为了补觉的?”谢柏彦坐在床边,理了理她
额前凌乱你的发丝,“是不是在法国,你的老师是不让你睡觉,总让你彻夜挑灯工作?”
翻了个身,蒙上被子,虞清雨还是被他离谱的言论惊醒,揉了揉眼睛,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我困。”
谢柏彦微微颔首,继续问:“bb,你以前可没这么赖床的,早上的瑜伽也不做了,还有你那难喝的果汁也不喝了?”
“你好吵啊,谢柏彦。”虞清雨重重呼气,其中的不满几乎要溢出。
谢柏彦依然耐着性子,被窝里的人被他托着手臂抱出了被窝,温热的轻吻落在她的额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该起床吃饭了,小公主。”
虞清雨没什么力气走路,几乎是被他半推半抱着带进了卫生间。
面色还僵硬着,声音更是僵直:“小公主现在起床气很大。”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听着似乎是不太在意的样子,虞清雨很是不满地皱起眉头,望向镜子里站在她身后正在给她挤牙膏的男人。
闷闷作气:“她决定不告诉你一个秘密,让你后悔。”
谢柏彦从善如流,将牙刷塞进她的手里:“好,不告诉我,让我后悔几天。”
可虞清雨还是不满,甚至更气了些,手指一圈圈攥紧手里的牙刷,横眉冷睨:“你对我的秘密一点都不好奇的是吗?”
“我生气你也不在乎的是吗?”
“你都不关心我的情绪变化的是吗?”
重重落下的声音,带着几分闷气,是她得出的结论——“你不爱我了。”
虞清雨不动,谢柏彦便拿着牙刷任劳任怨地给她刷牙,直到他的小公主漱口干净后,他才长叹一口气:“好像还好,没有之前的起床气那么离谱。”
眉头深深折起,在他含笑的注视下又缓缓松弛了下去。
谢柏彦温声低哄:“好了,小公主,别气了,下楼吃饭了。”
虞清雨还是不开心,嘴角高高地嘟起,站在原地不动,双手抱胸,那其中的意思再显然不过。
“差点忘了,我们小公主是要人抱的。”
刚刚迈出两步的谢柏彦又退了回来,俯身轻吻落在她樱桃色的唇上,浅浅低笑萦绕,是他温润的气息,如玉清透,将柔情缓缓沁透。
“乖,吃饭了,bb。”
她的起床气,顿时烟消云散。
只有两天假期,来回飞机先要消耗一天的时间,剩下的除了睡不醒的赖床外,虞清雨也没有多少和谢柏彦的相处时间。
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只拎了一只手提包,走的时候,却被谢柏彦装了整整一个行李箱。
“这周末我去法国看你,下次不要一个人这样来回折腾了bb。”
机场大厅里,虞清雨眸光闪烁,面色几分迟疑,静了一会儿才回他:“哦,好的。”
来往的人群在身侧略过,站在安检通道前,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已经跃到了嘴边。
虞清雨抿了抿唇,
抬眼望向他清隽英挺的眉眼,有些犹豫:“那我走了?”
谢柏彦点点头,将手上的挎包递回她的手里:“去吧,我们马上又会见面的。”
挎包拎在手里,链条晃出清脆的声响,虞清雨却没动。
她低头踢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咽一口气,忽地拿出背包里的墨镜戴上,将许多情绪掩住。
“那我真的走了?”
谢柏彦揉了揉她的软发:“乖宝宝,等我去找你。”
“那个,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讲。”
虞清雨闷闷停了几秒,她好像还是没办法在迎着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时,将那几句话说出口。
摇摇头,她吁一口气:“上飞机后跟你讲,你一会儿记得看手机。”
她的吞吞吐吐,让他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短短一段出机场的路,被他走了许久,几种猜测一同涌上,心绪微乱。
刚走到停车场,手机震了一下。
谢柏彦打开手机,垂下的视线猝然定住,薄唇一丝丝抿紧,连心跳都空了一拍。
Yu:【恭喜你,三十岁之前要当爸爸啦。】
他站在原地,感受着四肢逐渐僵硬,一股寒意缓缓归于赤红的心房,凝结成冰,又被灼然鼓震的心跳寸寸击碎。
“闻森。”他的嗓音有些哑。
闻森上前半步:“谢总?”
谢柏彦的视线晃了又晃,最后缓缓阖上眼,再重新聚在屏幕上那短短一行小字上。
模糊又清晰。
Yu:【恭喜你,三十岁之前要当爸爸啦。】
“闻森。”他又叫了一声。
闻森悄悄瞥一眼谢总的面色,隐隐有些发白,似乎不太好的样子:“谢总,您没事吧?”
依然是冷清的嗓音,却隐隐透过几分波澜,沉稳不在:“帮我订最快飞往法国的航班。”
他忽地停住,手机被指骨攥得很紧:“不,帮我去申请最快飞往法国的私人飞机航程。”
闻森意识到不对,小心翼翼地提醒:“谢总,您一会儿还有股东会议要开。”
“往后推。”冷隽的眼眸微微眯起,果断决绝,带着几分危险的凌然气息,“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悠悠转身,眼尾隐约透过一抹红意,尾音卷着浓浓的哑意。
“闻森,我要当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