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此事到不来谈论对错的程度。
和陈米胡同不同、邵儿没有眠花宿柳,与裕门关下也不同、邵儿没有私自出关,今日就是去围场狩猎,且是得了首肯后再去的,遇着熊瞎子是在意料之外……
只能说,运气差。
思索了会儿,圣上问冯内侍:“具体怎么一个过程?你细细说。”
冯内侍还没有理顺,只能硬着头皮道:“小的骑术不佳,殿下进围场时没有带上小的,起先都寻常,直到有侍卫从里头冲出来求援,然后、然后……”
圣上问:“然后什么?”
龙颜严肃,冯内侍吓了一跳,冲口而出:“然后辅国公就去救殿下了!对,辅国公一骑快马往林子去,其他人跟都跟不上,他那个身手就不像是受过伤的。”
话说出口了,他才反应过来,不由讪讪。
他“提醒”太子留意辅国公的伤势,试探也好、坐实也罢,都该由太子跟圣上捅破,他这么一代劳,岂不是把自己也添进去了?
哎!
谁让他是替主子做事的,满脑子都是“辅国公的腿伤”呢。
见圣上定定看着他,冯内侍想再把自己摘出来也不容易,只能将错就错、继续往下说:“小的之后就一直等消息。
看到安逸伯与御林赶到,又等到天黑,后来总算见到伯爷把殿下带回来。
听说是辅国公英勇,砍了那熊瞎子一条胳膊,坚持到救兵寻到他们。
辅国公真是厉害。”
见他几句话翻来覆去、说不出什么新鲜东西,圣上也懒得再听,让他去一旁待命。
床榻上,李邵嘀嘀咕咕着什么,也不知道是梦话还是胡话。
圣上见他跟魇着了一般,挪去他边上坐下,关切地听了会儿,还是分辨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李邵陷入了噩梦里,在黑沉沉与刺目的光之间来回转换,整个人十分不安。
“邵儿,邵儿?”圣上试着叫他,握住了他汗涔涔的手。
李邵倏地睁开眼睛,一双满是惊恐的眸子不住转着。
“莫怕、莫怕!”圣上见他醒来,连忙安慰他道,“你回宫了,不用怕。”
李邵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灯台上,光晕在他眼前涣散,整个视野都很奇怪。
他听见噗通噗通如擂鼓的心跳,重得几乎要把他炸开。
他怔了许久,眼中才慢慢有了点神,没有那么散着,看清了周遭状况。
“父皇……”李邵哑声道。
“你做噩梦了。”圣上道。
李邵眉头一蹙,他其实记不太清楚自己梦到了什么,只感觉梦里一团糟。
那是他很不喜欢的感觉,潜意识地就想排斥。
他并不想与父皇讨论他的噩梦!
李邵想要逃避。
倘若他思路还有三分清明,他就能想到,此时此刻他其实什么都不用说,继续睡就是了,可他实在太混沌了,混沌到他想要避开一个话题、就心急得寻了另一个话头。
“父皇,徐简的腿根本没有伤!”李邵道。
圣上的嘴角绷紧了:“你莫要……”
李邵继续道:“儿臣亲眼看到的,他能骑马,他拉着儿臣在林子里与那黑熊周旋,他那步伐根本不像伤没好,儿臣都要坚持不住了,他还好好的,他甚至拿铲子跟黑熊缠斗,他平时都是装的。”
“装的?”圣上问,“那你说,他装伤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