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发现太过枯燥,立刻会调整方式,积极地从简入繁。
李邵只是没有定性,并不是一点不开窍,真叫他循序渐进上了……
就收不到徐简想要的效果了。
也就是礼部,老大人们忙得顾不上,圣上对太子殿下的观政体会也算满意,才能让徐简不停地给李邵施压。
什么没劲、什么枯燥,就盯着什么看。
从最难最烦的着手,李邵怎么可能积极?
偏坐着看还不算,还得天天写心得体会……
林云嫣失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叫伤敌一千、自损五百,就是徐简这样的。
可转念想想为何这情愿自伤也必须进行的缘由,林云嫣又觉得此事不好笑极了。
不过是,为了自保、为了破局。
当然,徐简自己也不轻松。
礼部甚至是千步廊其他衙门的运作事宜,他了然于心。
可他得把自己装作一个“外行人”。
他只是在兵部点了几个月卯,又在顺天府前前后后加一块都没坐够一个月,对别处更加一窍不通的外行人。
任何想法,都不能锋芒太露。
他的思考与领悟,得比李邵领先,又不能太过拔高。
徐简道:“能有半月,都够让人‘刮目相看’了,不过也差不多了。”
林云嫣会意。
所谓的差不多,就是再压一压,便能看到成效。
这就好比一把长弓。
弓弦一直拉满,便会不稳、抖动。
这时候就得屏一口气,才能彻底断弦。
外头,参辰敲了敲门。
热腾腾的面送了进来。
而御书房里,李邵面对着一桌子好菜,兴趣缺缺。
桌子摆在侧间,看不到圣上批奏章的大案以及上头那堆得满满当当的折子,可李邵觉得,他似乎还是站在那里,等着父皇提问。
从开蒙时认字念诗,到后来考三孤们教了什么。
从他都够不着那大案边沿,到那大案只到他腰腹、他却还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李邵看了圣上一眼。
父皇不考功课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父皇也不会在用膳时考,等会儿撤了桌子才会开始。
但这种章程吧,像极了“断头饭”。
能吃得顺心才怪。
不顺,却架不住好吃。
李邵吃饱了。
圣上看他胃口还不错,不由笑道:“早膳用少了?”
“不少,”李邵道,“就是看了一上午的文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里空空的。”
圣上闻言,叹道:“看这些文书可不比骑马拉弓轻松。”
李邵垂着眼,道:“确实很不轻松,儿臣看得头昏脑涨。”
圣上哈哈大笑。
“头昏脑涨就对了!”
漱了口,他让人进来收拾,自己招呼着李邵回到书房那儿。
“朕以前看那些,也头昏得厉害!”圣上感慨万千,摸了下胡子,与李邵道,“你也知道,朕以前是个闲散皇子。
朕从被定为太子开始,才接触这些东西。
当时朝堂人心惶惶,原该为储君的定王走了,你皇祖父又病重,留给朕的时间太少了。
朕恨不得能不眠不休,偏朝中上下也怕,怕朕也累出病来,压着朕去休息。
朕只能是该歇息时好好歇,该学习时好好学,饶是如此,对着那些枯燥的东西都眼冒金光,看字多在飘。
好在都熬过来了。
一国之君,这些辛劳都是必须的。
看章程都烦得要命,底下依着这些章程做事的人,岂不是更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