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严重,没走了几步晏辞便满头大汗,提心吊胆地害怕稍一不留神,整个人就会像一块滚了油的生肉一样滑下去。
晏辞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偶然一抬眼,便看到一直走在他前面的林朝鹤已经距离他十几步远。
是的,十几步远,而且他那薄薄的鞋底踩在石阶上,不仅如履平地不打滑,还健步如飞,再走几步晏辞恐怕就要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相比之下,晏辞觉得自己步履蹒跚好似耄耋老翁。
他咬了咬牙,又往上走了几步,竹杖落地时却按在了青苔之上,没撑住往旁边一歪,晏辞顿时脚下一空,身子往旁边栽去。
他心里一紧,暗叫:“坏了!”
他已经做好像块石头一样滚下去的准备,就在这时手腕处却是一紧,一股极大的力道稳稳地将他整个人拉住。
他抬起眼,就看到林朝鹤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面前,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正低头看着他。
“小友。”
他认真提醒道:“小心路滑啊。”
晏辞:“...”
等到晏辞站住身,林朝鹤却没松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晏辞。
他真诚地笑着说:“贫道带你上去。”
他话音刚落,便转身拽着晏辞朝上继续走去。
晏辞这厢还没反应过来,他没了竹杖,只能完全借力与林朝鹤抓着他的手的力度,跟着他的步伐一直往上,心里却在担心万一林朝鹤不小心脚滑,他们两个就会像两块石头一样滚下去。
然而却见林朝鹤继续落脚稳如磐石,完全没有停下喘口气的意思,并且一个人承着两个人的体重,竟然毫不费力。
这道士,还真有些练家子的本事在身上...
这让晏辞觉得自己更像一块被用绳拴起来,方便拎着的肉了。
就这样被他提着走了一段,不知多久,直到晏辞抬起头时,已经隐隐约约看到山顶灵台观的金顶在夜空尚未消散的繁星下,散发着些许金色的光辉。
迈上最后一个台阶,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灵台观那斑驳的后殿围墙。
林朝鹤放开他,晏辞喘着气抬起头,看见面前的不远处,正是那像镜面一样平静的湖泊。
此时正是清晨,湖面无风无涟漪,山间清新的空气让晏辞原本心惊胆战的心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充斥全身的轻松感。
而此刻在他们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灵台峰之下,由北向南而来的,如同一条玉练般盘旋而至的藏香江。
林朝鹤背对着他,用手整理了一下头上戴的斗笠,他没有往灵台观的方向走,而是走到湖边,面向湖的方向站着。
“小友。”他侧了侧头,“你来。”
晏辞闻言走到他旁边,见他伸出手指着远处山脚的藏香江:“你顺着这个角度看,能看到什么?”
晏辞狐疑地看去,只见远处山脚下的藏香江蜿蜒而至,河流的下半段却是正好被山顶湖泊遮盖住,那湖泊从他们的角度看形状是椭圆形,连接着藏香江蜿蜒的的河道。
河道连接着湖泊,从这个角度看来,就仿佛从天端降落至此的祥云,又仿佛盘在天地之间的一柄巨大的玉如意。
晏辞被眼前的景色震惊而微微惊愕:“没想到这条江还流经到这里。”
林朝鹤没有看他,依旧盯着湖泊,许久笑了起来:“很久以前,每次贫道看着这条河,都会忍不住想它的尽头是什么。”
他用手指着远处藏香江与天际交接的,看不到尽头的地方。
“曾经贫道的好奇心,全部都寄在那水天交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