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观音堂拿剑抵在她脖子上时,可不曾这般好声好气地唤她“程先生”。
说罢,程白微将眸光移向塌上的少女。
停留了片刻,轻轻摇头,素来冷淡的语调里竟带了几分嫌弃:“先前见你时就这般瘦,这些日子过去竟丝毫没有长进。”
容因讪讪。
“罢了”,程白微上前几步,走到祁昼明身侧,“你让开些。”
口吻随意,竟丝毫不惧他。
容因愕然,对这位程先生的性情有了更深的体味。
回想她自己头一次见祁昼明时,吓得像只鹌鹑。
不由心生敬佩。
程白微在她腕上搭了脉,细细摸了半晌,神色越发沉凝,看得容因心头直打鼓。
良久,她放下手,眉心微蹙:“你这身体里的寒气存得太多,单用药怕是不行。”
容因听完,无措地抿唇,觑向祁昼明。
用药都不行,那岂不是便没得治了?
一想到日后每月都要经这么一遭,她下腹似乎更痛。
再也绷不住泪,一颗颗滚落下来。
“哭什么?”程白微不解,“又不是什么绝症。你寻处汤池子,往后每月都去泡一泡,再配上我给你开的方子,接连吃上几个月,便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疼得死去活来。”
“当、当真?”她抽噎着问,唇瓣失了血色,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程白微眸光一软。
“我行医以来,还从未出过差错,你信我便是。”
程白微一走,祁昼明便脱了大氅。
锦被掀开,些微的冷气宛如实质袭上白嫩的肌肤,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容因方才疼出一身冷汗,格外畏冷。
身躯轻颤了颤,微微蜷缩成一团。
他见了,忙扯了锦被将她牢牢拢住,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小小一团窝在他怀里,微翘的睫低低垂着,贝齿轻咬下唇,往日饱满如樱桃般的唇失了颜色,印出一道浅浅的牙痕。
分明是忍痛的模样。
他抬手,轻轻掐住她下颌,迫得她松口,将自己的指腹抵了上去:“若是疼得厉害,就咬我。”
粗粝的指尖隐隐有些炙热,她颊边发烫,支吾着,不肯应声。
祁昼明说完,温热的大掌从腰间抚上来,惹得容因轻轻颤栗了下。
“唔——”
她仰头,眸光纯然地凝向他,无声询问。
“因因乖,先替你捂一捂,碧绡已随程先生一同煎药去了。等你身子爽利些,我带你去柘溪别院小住,那儿便有一处汤池。依程先生说的,往后每月我们都去待上几日。好不好?”
声音轻又缓,几乎要将她哄睡一般。
说完,见她点头,含笑在她眉间轻吻。
“因因好乖。”
她羞窘,哪有这样哄人的,像哄孩子似的。
大手覆在柔软的小腹,温热的暖流一点点漫开。
屋外风雪紧。
她动作轻慢地侧身,将脸埋进他胸口,任由暖意流向全身。
良久,那股尖锐的疼渐渐退去,只是还钝钝闷痛着。
秀丽的黛眉缓缓舒展开来。
方才还蔫头巴脑的小姑娘攒出些精神,便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