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无理的要求。
祁昼明喉间逸出一声低笑,心下些许放松——
他的小夫人,总算不再像方才那般惶惑不安。
他不善言语间的安慰,便只得做些别的,引开她的心神,别全放在自己的伤势上。
一场缱绻过后,他的体温似乎真的升上来了。
感受着身后略显灼热的胸膛,容因支起上身,探了一把他额上的温度。
淋了雨,略微有些烫,但看样子只是低烧,这半晌也没有高起来,应当一时半会儿无碍。
容因略略松了口气。
他们在这破庙中已经待了好一会儿了,那些杀手迟迟不曾追上来,想必是四处寻找无果,便打消了念头。
撑过这场雨,等外面的天亮一些,她便带他去看郎中。
想起方才那可怖的伤口,她仍心有余悸。
良夜温柔,篝火暧昧。
猜测他此刻心情应当不算差,她大着胆子道:“祁昼明,你日后能不能,少同人结仇?”
这话与她平日的小心翼翼相比,实在是失了分寸。
像他这样向来说一不二的人,她心知肚明,就算当真对她心生好感,在意她、疼惜她,恐怕被这样干涉,也是不悦的。
祁昼明听了,却不答,只是垂下头似笑非笑地觑着她。
小夫人审时度势的本事真是一绝。
总能在他最不能拒绝她的时候,向他提要求。
容因却误会他心生反感。
小脸白了白,抿紧唇,垂下头。
似乎在示弱,实则仍倔强地不肯松口。
他幽幽道:“夫人是想管束我?”
果然。
小姑娘浓密的睫羽颤了颤,低落道:“不敢,是,是担心您……”
身后倚靠着的胸膛忽然微微震颤,耳边随之传来一阵低笑:“为何不敢?”
“嗯?”容因怔怔抬眸。
对上一双蛊人的桃花眸。
“你是我夫人,你管束我,难道不应当吗?”
他目露促狭:“再说,你看谁家夫君不是让夫人管着的?夫人不肯,难道是心里还惦记着什么卫小公子、李小公子的?”
一股醋酸味儿。
容因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番话。
直勾勾地盯着他,迟迟不曾移开眼。
“怎么,夫人这么瞧着我,又想了?”那人不正经地凑在她耳边调笑。
“去”,容因轻啐他一声,忍着双腿的酸麻从他怀中逃了出去。
心口却剧烈地“砰砰”跳个不停。
借口去看衣裳是否烘干,容因好不容易能和他拉开些距离,逃出了某人的不安分魔掌。
小姑娘蹲在火堆旁,捡了根枯枝认真地拨弄着。
脑子里却乱糟糟一片。
让她管束他?
这是今后都会乖乖听她话的意思吗?
祁昼明这个人,从来不轻易许诺,但答应旁人的事总能做得分毫不差。
且他骨子里十分倨傲,不肯向人低头。
如今却对她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在告诉她,她在他心里的分量是不同的?
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今后也不必再在他面前谨小慎微、装乖卖笑,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真实的念头?
心像被泡进了一整罐甜浆里。
她不自觉笑起来,漂亮的眸子眯起,像两道弯弯的小月亮。
男人觑着她的背影,漆黑的瞳仁里染上笑。
先前她质问他,同她是什么关系,就来管她。
那时他答不上。
但如今却想明白了。